再次翻阅《一九八四》,乔治。奥威尔的笔触依旧冰冷得能寒彻心扉。
小说讲述了名为温斯顿。史密斯的男人与当时的政权反抗斗争的过程,结局不尽人意,却使人深思。那个社会中没有人权,没有自由,没有思想。极端的独裁者“老大哥”泯灭人性,毁灭思想,把社会变得空虚无聊,但凡有人敢违抗,甚至只是在大脑中想想——对不起,他将通过一系列残酷的手段,被迫改造成“思想纯洁者”。
“思想纯洁者”概括地来讲,就是无条件地听从顺从服从“老大哥”的话,不许有自主的思考能力,不许对“老大哥”质疑。他就是信仰,他就是正义。
思想罪不会带来死亡,思想罪本身就是死亡。第一次在书中看到这句话时,匕首一般,直直地刺向太阳穴。在书出版后的69年后重新翻读,英国的左翼作家,嘲讽似地写下掩盖在社会主义下的权权主义。
历朝历代,古来圣贤者皆如此。《山居笔记》中的一段话令我记忆犹新,一个风云数百年的朝代,总是以一群强者英武的雄姿开头,而打下最后一个句点的,却常常是一些文质彬彬的凄怨灵魂。
幸运的是,我们处于一个没有战乱没有压迫的和平时期;不幸的是,即使在这种环境下,我们也在逐渐泯灭思想,麻木情感。
现代人似乎失去了对“真”的认知,社会上各种冷漠随大流的现象层出不穷,七旬老人摔倒在地到底扶不扶?校园欺凌是应该袖手旁观还是帮一把?事后诸葛谁都会,但真正敢在那一刻挺身而出的人却寥寥无几。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它不对,宁愿手握真理不说话,漠视一切,也不愿站出来制止。所有人都在一瞬间选择了沉默,毫不犹豫地以最大可能限度趋避危害保护自己。
人在内心深处总是最爱自己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人性的自私可以盖过仅存的真理。
那么我们所拥有的是谁的真理?我们什么也不说,即使社会的阴暗面被深度挖掘出来,表达我们态度的地方,仅仅只存在虚无的网络上。
我曾亲眼目睹一个年轻生命的消逝,给在楼底看热闹的群众只全举着手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更有甚者,朝那位脸色苍白的姑娘大喊一句“要跳快点跳!不跳拉倒,做给谁看呐?”那一瞬间,你能发现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我作为在楼下仅仅是一名过客,我真的想劝阻她,好友拉住我耳语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又不会把你当观音菩萨。”那又如何?难道所有人都愿意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香消玉陨吗?消防员的到来最终也无法挽回她。纵身一跃,留给家人的是悲痛,留给陌生人的却只换来埋怨与遗憾。
中国人经常在关键时刻选择缄口,如果大家都不说,那我也不说。恰恰与《一九八四》中被改造成“思想纯洁者”的温斯顿一样,举起四根手指头,党说这是五,温斯顿欣然认为这是五。
真的可悲的,无思想的人啊。究竟从何时起,中国人变得如此两面,甚至不敢在公开场合提出不一样的看法,这是在怕什么?我们这儿没有“老大哥”,也不会将人改造成“思想纯洁者”,我们究竟在怕什么?当真理就在自己手中,却不敢使用它的权利,为什么?
我们在怕自己,怕他人异样的眼光,怕提出不同见解后他人的耻笑,所以把自己的思想藏起来,越深越好,只需要跟着大流一起点头摇头,做一个和他人一模一样的瓷娃娃。害怕异样,害怕被耻笑,害怕失败,此乃人之常情,在所难免。但也正因为摆脱不了这固执想法的枷锁,我们永远只能淹没于大众,被限制在囚笼中。
仿佛你手中握着钥匙,只要转动门把便会有新的世界。可是所有人都呆在囚笼中,于是你也对自己说,这样挺好,我就呆着吧。然后你放下钥匙,重新回到人群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囚笼中的人只增不减,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拿着钥匙打开了门,并走了出来,囚笼中的所有人都或怀疑或惊异,很快地另一个人也出去了,陆陆续续,许多人都出去了。你环顾四周,也跟着出去了。出去后你发现,囚笼外的世界十分精彩,大部分人都对第一个离开囚笼的人表示了赞赏,你突然想起,如果当初你迈出那一步,那么结局可能就不同了。于是你便和大家一起,说着些羡慕的话语,也和大家一样,暗自后悔。
希望所有人都能记住,谁都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打开囚笼,只要你手中握着那把名为真理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