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人靠的是手,手上就必得有绝活。”这是冯骥才在《俗世奇人》中写的一句话。书中天津卫的手艺人各个有绝活,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在这么多精彩纷呈的小故事里,我最喜欢的便是《苏七块》这个故事。
苏七块是一个大夫的名字。乍一听,还真有点不明白,咋还有个这样的名字呢?原来是因为他有个特别的规矩,那就是给人瞧病,无论亲疏贫富,必得先拿七块银元扣在案上,他才肯瞧病,否则绝不搭理。所以苏七块这个称号就在爱起绰号的天津人嘴里传开了,真名真姓倒是没什么人知道了。
有一天,一个车夫因摔坏了胳膊,去找苏大夫医治。虽然疼的够劲,但因为他拿不出来七块银元,苏大夫只是打牌,对他的痛苦和哀求视而不见。好一个狠心的讲原则的苏七块啊!
而心善的牙医华大夫看不下去了,背地里塞给了车夫七块银元。有了银元,苏大夫搅起袖子,几下子就把车夫的胳膊接上了,还送给了车夫几包活血的药。看到这里,我十分佩服苏大夫的医术,几下捏骨,左拉右推,上顶下压……不一会就治好了一个人,简直是妙手回春。同时我也在心里骂这苏七块真是个见钱眼开的无良医生。
等人散后,苏大夫却把银元还给了华大夫。还说了:“您别以为我这人心底不善,只是我这立的规矩不能改。”
这下我可看不懂了。说苏七块他吝啬,嗜财如命吧;他却将银元还给了华大夫。说他自私冷漠吧;但他却慷慨地送了车夫几包药。真是个怪人。
但后来我细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首先,他有些有原则,他立的规矩人人都要遵守,人人平等。规则立出来可不就是让人遵守的吗?如果遇到可怜人,同情心泛滥,破了规矩,那规矩的设立就没了意义,因为它以后也可以被各种各样的原因理由破坏。只有讲原则才能保护规矩的执行。
苏医生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体谅车夫,知道车夫再也没钱付药钱了,就体贴地直接送车夫几包药。他体谅华大夫,怕华大夫帮人的事传出去,会有很多无赖让华大夫无偿行医,所以他等人散后才与他说。
因为他的有原则,所以他会给人一种冷漠,不讲情面的感觉,而事实上他的内心是极富同情心的。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岛田洋七的《佐贺的超级阿嬷》中的一句经典句子:让人察觉不到的体贴才是真正的体贴,真正的关切。
苏七块给了我一种非常熟悉,非常亲切的感觉,感觉他好像生活在身边一般。因为我身边就有许多这样的外冷内热的“好人”,他们讲冷冰冰的原则,但同时也会给人以温暖的帮助。或许就像老师说的:“看人物角度不能太单一,因为每个人物都是立体的,多面的,要把人物写得看得见摸得着才好”而苏七块就是这样一个具有多面性的立体的人。冯骥才真不愧为一个大作家。《俗世奇人》的故事我还会继续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