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不语,是对山峰的包容;天空不语,是对小鸟的呵护;父爱不语,是对我深沉的关怀。
父亲是个糙汉,一身灰布衣走南闯北,年关回家,记忆中的他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犹记他爱用青色胡茬扎我娇嫩的脸蛋,永远和颜悦色地同人讲述“空话”。
雪簌簌地下着,万籁俱寂,北风呼啸,我不禁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噤。父亲俯视着我,将我两只手捂暖:“我现在就要走了,等你十二岁我就回来,到时给你买衣裳!”我内心止不住地失落,一颗心犹如沉入湖底,什么礼物不礼物的,要是爸爸留在身边多好,却无力挽回结局,只好凝望父亲渐渐远去。一身灰布衣变为小黑点,不带一丝留恋,独留我一人内心踌躇,呆立原地。直到鸣笛声响起,才惆怅自言自语:“今年,爸爸回来比往年都早,心里应该高兴才是。恁地这般不懂事!”雪落肩头,慌忙归家。
时光如水,不断流逝。十二岁这天,我伫立于窗前,望着远方,迟迟等不到父亲归来,内心焦虑:许是路上耽搁了?好友祝福声不断,我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事,倚坐桌旁直至日沉宾散,终是无人归来。手里紧握的热茶已经凉透,心也被蒙上冷灰:或许会打来电话也说不定呢!复而等待,美味佳肴索然无味,直到月光笼罩大地,独对四壁萧瑟,也没有电话……
年关来临,父亲匆忙归家,风尘仆仆。我仍满怀期待地迎接他,贴着他忙前忙后:“爸爸,你有没有忘记什么事儿呀?”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他。父亲双手一拍脑袋,身子向后一扬,狐疑地扫了我一眼:“啥事儿?”“哦,没啥,没啥,寻思逗你开心来着。”失望掩在心底,终将成为秘密。夜幕降临,父亲唤我心切,像变戏法般掏出礼物——一个心形蜡烛。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切:“我还以为……以为……”最终泣不成声。父亲朗声大笑:“还以为我忘了?”月光穿过窗户,对人间慷慨洒下光辉。
父爱,总在不经意间,给我微微感动。我明白,父爱有时会迟到,但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