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外的柏油马路旁,栽着两排梧桐树,高大而挺拔。当那满树的翠绿转为亮眼的金黄时,我才意识到,九月,来了。
那是去年的秋天,刚开学不久的我们还未褪去玩心。下课时,仍是聚在一起三五成群地讨论东西,不知是谁提出一句“教师节”,引得全场哗然。
坐在边角处的我,正漫不经心地在本子上涂鸦,就算是再不注意身边的喧闹,这句话也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尤其是旁边有了那烦人姑娘……
“哎,我跟你讲哦,教师节快到了!”我转过头去,只看那窗外的黄叶:“是啊,我听别人说了。”“你打算送什么给老师呀?”“嗯……”我久久地思考着,脑海里浮现出黄老师的模样,“没想好呢。”
话虽是这么说,可准备礼物的想法却是始终缭绕于心间,牢记于脑海中。“该挑什么好呢……”我坐在书桌前,用笔帽顶着腮帮子,绞尽脑汁地想啊想,当目光搜索至柜子时,我眼前一亮。
那是一把有着绸缎扇面的扇子,上面印着点点碎花,衬着大片金黄的梧桐叶,缀着灵巧的扇坠,很是惹人喜爱。在我看来,它是极衬黄老师的长裙的,优雅灵动且富有美感。见着它的第一眼我就下定决心,就是它了!
第二日,教师节如期而至,我将扇子藏于袖中,满怀期待,脑补着将扇送给老师的场景,心里都是雀跃的。
语文课前,大伙儿商量着要给黄老师一个惊喜,叽里咕噜的各种意见,却没几个是真正实用的,眼看着就要上课了。许多人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要知道,惊喜可不是如此方便就能准备的。
忽地,救星来了,一个梳麻花辫的女孩子走上讲台,似是很有信心:“嘿!我们不如直接在黑板上把自己的心愿表达上去吧。”
大抵是因为时间不够了,或是没了选择,这个建议很快就被采纳了,大家紧锣密鼓地布置着:该画的画,该写的写,一个也没落下。很快,整个黑板被填得满满当当,我们都想用最美的文字和图画给最喜欢的老师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的心里却在打鼓:“黄老师会喜欢吗?”“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我们已然是没有回头路了,只得硬着头皮上。
很快,黄老师的身影映入了我们的眼帘,她仍穿着那轻薄的上衣,一席长裙,竟有种谪仙落入凡尘之感,在我们的眼里,她如何都是美的。
结束了日常的问候,那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不知何来的一股勇气,那力量驱使着她走上台去,满脸通红将遮盖住文字的黑板推到旁边。“三、二、一!”像是排练好似的,大家大声地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表露出来,“黄老师,节日快乐!”黄老师抿着嘴,故作正经,却难掩眼角边淡淡的笑意。
大概是为了趁热打铁,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将那把精心准备的扇子双手递给了她,眼里饱含着热切的爱与期待,大抵是紧张的缘故,我总觉得脸上的温度在不断升高,紧攥着扇骨的手心也越发湿润了。“谢谢你,很喜欢。”当那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响起时,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才敢抬头望向老师的双眸。
她是笑着的,格外的灿烂美好。那时候,我总觉得,没有什么能比这更温暖了。如果要将它比作一种颜色,那一定是梧桐树叶的金黄。虽然平凡而普通,其中却蕴藏着无限美好。对我来说,便是最贴近心坎儿的温暖了吧。
当第一片梧桐树叶悄然落下,我的心里早已被染上了它的金黄。那是温暖,是美丽,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