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她是个小气鬼、哑巴。
她独来独往,从不买衣服;不请舍友吃饭;不说话;一个月能省就省。
她不漂亮,成绩中等,大家渐渐忘了她。
突然有一天,她没了影子。
我以为她想家,旷课回去了,便打了她家里的电话。对方似乎早已预料到了,我还没开口,电话里传来一声:“韩欣不上学了,打工!”便没了音信。
过了几天,她回来了,收拾好了东西,向我道了歉,转身走了。
我悄悄跟在后面,一路尾随。
骑车而行的她,在一家花店前停下了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钞,几十元的样子。
我心生奇怪,她这些年攒的钱,少说也有几千元了。可是,钱呢?都飞走了吗?
她数了数,进了一家花店。
她四处望了望,抱起了一把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栀子花。走向前台,付钱,转身走出了店。
……
在一片田野,她停下了自行车,抱着栀子花,走向一棵榆树,蹲了下来。我失声叫了起来:“韩欣!你怎么……”
她做出了一个比哭还让人心痛的笑:“杨璐老师,你终于叫我了。”
我才发现,自己从来没叫过她的名字。
她挥挥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去,跪在她旁边,她低下了头,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
“小的时候,爸爸早早离世了。妈妈强忍着痛苦和压力,支撑着这个家。
好不容易,哥哥成家了,却死于一场车祸。本来就落下一身病根的妈妈,禁不住丧子之痛,病倒了。
前几天吧,查出胃癌晚期,所有的钱都拿去治病了,只为了多看她几眼。但是,大前天,她还是……”
“那你,为什么要买栀子花呢?”
“因为,我爱她!她像栀子花一般,纯洁、芬芳、清香。历经磨难,只为奉献给他人!”
我的心怦然一震。
我给了韩欣一笔钱,叫她好好读书。马上又向学校请了假。即使我的班级面临高考,我也不顾了。
我买了一大把栀子花,坐车回了家,见了年迈的母亲后,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妈正看着电视里儿女团聚的情形偷偷抹眼泪呢。我鼻头一酸:“妈——”
她抬起头:“你怎么回来了?买这么多花干什么?身体如何?妈给你做红烧肉吧!”
“嗯!妈,这花是给您的!”
她欣喜地抱住了:“为什么,给我这个老太婆呢?”
“因为,”我抱住了她,“鲜花是给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