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公司总裁库克提出了自己的担心:人类的思维方式正在向计算机靠近。那么,计算机是如何思考的?
计算机的使命是执行程序,它的思考过程是根据现有的条件进行判断并作出选择的过程。自程序被编入的那一天起,计算机就如同坚守信仰一般,笃信无疑地执行着程序。这种思考方式的优势显而易见:专一、高效。你绝不用担心会有意外发生。
但同样的方式如果复制到人类的大脑中,却有诸多劣势。首先,计算机的思考结果非黑即白,而在复杂的人类社会中,黑色与白色之间有着几十种深浅不同的灰色地带,只有更为灵活的思维方式才能驾驭这片灰色。再者,这种方式的本质是被动执行,而非主动创造,因此它是可以被修改的。黑客利用这项弱点篡改程序,而极端恐怖主义的领导者也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奴役更多人的大脑。最后,这种程序一旦开始,自身是难以停止的,对于人类来说,如果碰到了给定选择之外的情况,发现自己无法驾驭,很容易使其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这样非黑即白的思维方式在人类身上有何体现?我认为,社交网络是最好的放大镜。每逢热点话题出现,人们总是急于站队,并且舆论常常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
举例来说,去年北京八达岭动物园发生老虎伤人事件,一名女子为了和丈夫调换座位而在猛兽区下车,遭老虎攻击致重伤。网络舆论几乎全都倒向了对该名女子漠视规则的谴责,甚至认为她是咎由自取。我不否认女子本身的过错和遵守规则的重要性,但如果换个角度,人们是否应该对一名伤者留有最基本的同情心?
急于站队的过程中,人们忽视了同情心,忽视了人类最基本的人情味。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人们没有时间去犹豫,思考的过程正在贬值,只有结果在不断被放大。
近年来人工智能发展迅速,人们一直在担心工作岗位会被人工智能所取代,也一直在寻找与其和平共处的方式。想要和平共处,显然要从改变人类自身的思维方式入手。机器人没有的,我们有,两者形成互补,方能产生平衡。
我们不妨想一想,什么样的工作是人工智能无法替代的,我们便从这些工作所在的领域入手,寻找改善人类思维方式的良药。我的答案是:艺术。艺术来源于情感的真实表达,纵然机器人可以弹钢琴,也无法用音乐传递温度。一个博览群书的人,很少会对人轻易地做出非黑即白的评判,因为书中丰满立体的人物形象告诉了他:善与恶往往并存,美就在丑的旁边。艺术的熏陶能使人多角度、全方位地看待事物,而非轻易做出有失偏颇的判断。它教会人中立,教会人“存在即合理”,给人提供思考的角度和方式而非思考的结果。在读书和思考的过程中,人们会逐渐形成自己的价值观,这是人一生评判事物的标准,甚至称得上是自己的信仰。这份价值观一旦形成,人便不容易变得随波逐流,凡事都会有思考的过程。它能帮助人更好地驾驭生活中的“灰色地带”,而非急于做出判断。
人之所以为人,可贵在情感、在思考、在人情味。保留住这三者,人工智能便难以取代人类。人类应当扬长避短,保留作为人应有的思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