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疏于水,故浮于水;情,发于人,故感人心。世上最珍贵的收获可以不过是一杯豆浆的温度,一句轻声的致谢,足以浇灌成长路上我们稚嫩的心田。
冬,朔风凛冽,严冬沍寒,令人窒息的冷笼罩大地。我即使坐在父亲的空调车里也感到寒气似从骨节中钻入,砭得骨头生疼。我瑟缩着身子,透过玻璃窗向外张望。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大多手插在兜里,缩着脖子,紧步快走,几近小跑。他们双臂前后摇摆,似在扑打双翅而又永远无法起飞,我的眼随着这些“企鹅”时,一抹亮黄色从我眼角余光划过,我瞬间将头扭回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身着工作服的环卫工人。他左手紧握扫把的上端,右手掐住扫把中间,随着腰肢的扭动,扫把有节奏地一起一伏,垃圾也顺从地聚拢。即使风很大,也刮不走扫把下的垃圾。寒风中,环卫工人的身影那么刺眼,甚至显得孤独无助。这是我第一次好奇地注视着一名环卫工人,盯着他头上的袅袅白气。
“爸爸,能停下车吗?”父亲的头稍稍右倾,透过后视镜,他一定猜到了我的想法,于是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打开车门的一瞬,我的身体似被寒气包裹住,我不禁向后仰了头。买罢豆浆,推开早餐店的大门,我却犹豫地立在那儿——给他送去吗?万一被拒绝……寒风吹过,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给,必须给他。
我上前几步,叫住了风中劳作的“亮黄”。我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只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喂”,便把豆浆递过去,等待他的转身。扫把停下,他扭过头看向我。这时,我也看清了他的脸:风已将他的脸冻得通红,额头却沁出汗珠;沟壑纵横,像是岁月的斫痕;双眼浑浊,显示出他的疑惑亦或惶恐。我笑着说:“天太冷了,拿着暖暖手吧。”他苍老的脸上有了一丝惊喜与不可置信,嘴角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他连忙摘下手套,用力在身上蹭了蹭,才双手接过豆浆,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奇。半晌,他才吐出几个沙哑的音节“谢谢”。我的心里似乎有暖流流过,是帮助别人的收获吗——不,这样小的事或许都谈不上帮助,却给我带来了无比的雀跃,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一丝晨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耀着冰冷的大地,环卫工人又陷入劳作。我的心底莫名涌上一般暖意,驱散了寒冷,该是人与人的温情吧。
我想,这一杯豆浆是付出的小小善意而收获的温情便是最为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