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之期,岁于丙申。规往摘星,行有狂侣。
余设丝竹杯盘于摘星之上。自暮从西起,月初东山。漫漫乎浩荡青冥,灼灼兮无垠星辰。先举酒示客,朋侣樊生应之。相意一笑,立尽三杯。适时樊生嗟曰:“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乎此然也!”复而大笑,凭舟生意,下视茫茫之江海。“此非‘危楼高百丈,手可摘星辰’乎?”默然无语,丝竹窈纠,觥筹交错,烛影阑珊。
酒过三巡,微微而醉。长忆古来之豪杰,管弦而纷纷。樊生曰:“既知江峦而不可骤得,颔首藐邈。因此怅然而歌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闻之愀然,成之也非,败之也非。斯人已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乘风之万里,长歌于天岚。余既难樊生曰:“孟吁之属,醴叹五那,‘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岂知芥子之于须弥,越溪闲客,严滩逸士之属,何若然也?”樊生曰:“皆为雅士,非豪杰也。何事遣之?余言垓下之项籍,东吴之仲谋,皆英雄也,‘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奈若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此为千秋之不世,万载之浩然也。”冲遗章之万里,响清河与三山。
及东方如沉鳞,丝竹方歇。下视其雾,茫茫而歌曰:“刀兵兮天下事,文青兮成败非。项王兮垓下土,英杰兮东向逝。
余三尺微命,一介书生。碌碌无功,隐隐山林。放歌对酒,人生几何?”
歌罢,顾计为诗云尔。竭微薄之才,成二四之韵:
摘星怀古
秋风凌云如刀尺,
摘星凭栏揽日月。
山水悠悠空枯寂,
成也败非那可期。
长吟悲歌危楼上,
苦行哀曲争潮儿。
多少风流雨打去,
江寒秋日仍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