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怕很怕,当我慢慢长大,你就会慢慢离开我的脑海里你原来的位置,最后消逝在风里,你的一丝一毫我都抓不到了。
你的不远处有一片大大的田,田里种各种各样的蔬菜,远远的能看见接着桑葚的桑树,再远就是高得仿佛能劈开天空的松树。晴天里,我踏着碎步,间或弯下腰手机路边的野花,然后到了目的地,便学着祖父装模作样地锄地、播种还有叉着腰大喘气。雨天里,穿上雨鞋为防止陷入泥里,然后静静地等雨下完了,就一定要追那远处的彩虹。那是一种多么美丽的景色啊,昏灰的天空,太阳害羞地冒出一点头,远处的松树像被挂在一条七彩的绸带上,到处朦朦胧胧安安静静的。
你的门前有一块竹林,竹竿笔直挺拔,竹叶翠绿欲滴,竹笋娇嫩含羞,深入竹林,遮天蔽日,冬暖夏凉。
你有一个大大的水泥地院子,小时我就喜欢和同院出租屋里的外乡女孩玩,跑来闹去,一刻不歇,像男孩子一样。大些,我学会了骑自行车,我就绕着院子一圈一圈地骑,怎么样都不会厌倦。从小到大,你就像一个温柔的肩膀一样,从没有让我受过伤。
你有一栋楼房,也不过是三层。第一层是仓库,总是放着杂物和交通工具,有时过节的时候,祖母才会把东西搬到外面,然后在里面放上一个大圆桌,邀来亲戚好友前来一聚。第二层是卧室,一间是留给我父母的,已不用许久了;一间是祖父母的,我总会无聊时躲在他们房里看电视,房里还有一张摇椅,躺在上面一不留神就会睡着;还有一间是出租房,屋里的小姐姐总是对我很好,会时常照顾我,我们总会趴在窗台上找新玩意儿来玩。楼房的第三层是我那时从不敢涉及的区域,那里堆满杂草,密不透风,还没有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
你有一间单独的厨房,那个厨房连接着一个大大的灶头,那里曾是我们一家人聚的最多的地方。每次到这儿,厨房就会烧鱼烧肉,炖鸡炖鸭,直到把八仙桌铺得满满的才罢休。然后一家人喝酒聊天吃菜,一年四季皆如此,其乐融融。到了夏夜,我总会喊饿,祖母就在灶锅里放两枚鸡蛋煮给我吃,每每祖母把剥好的不烫手的蛋给我,我都会囫囵吞枣的享受着美味,这让现在不喜欢吃鸡蛋的我感到十分诧异。到了冬日,祖父会挖来几枚番薯,饭后直接把番薯扔进灶头里捂些时间,挑出来一看,金黄金黄的,喷香扑鼻,攥在手心是暖入人心、无法自拔。后来吃了几次街头的烤番薯,却再也找不到那种脏兮兮却暖烘烘的滋味了。
还有院子里的小果林,院子里的大黄狗和小狗,对面的河,四面的邻居们……我怎样才能用我笨拙的文笔记下这一切呢?
我只能乞求我的心能抓住那些虚无缥缈的回忆,哪怕是,一丝一缕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