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爷爷:
近来可好?天堂里的日子,您的腿没有再疼吧?
虽然我们已是阴阳两相隔,但似乎我一直坚信您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曾经爱在您身变唱歌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只知听雨歌楼上的女孩了。似是从您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的时候,我就不再天真了吧!很抱歉,爷爷,我终未成为一个温婉的女子。但我依旧是那个内心孤独的女孩呢!我依旧爱独来独往,依旧爱对星空诉说心中的郁闷。这样的爱好,您曾评价说是深沉内敛呢!所以我至今未改。此刻,繁星点点,似乎诉说着对我的深情。
遥望我灰暗的童年,您才是那唯一一抹暖色吧。小时候的我,一直是个吵闹的顽劣小孩。我曾让所有人无奈,失望。唯有生病的您愿意微杨枯瘦的手,将我唤到床前坐下。“过来,烟儿。”爷爷的声音很慈爱,岁夹杂着苍老,时不时会颤抖,但这种声音却像定心丸,给予我莫大的平和、安宁。待我乖巧地坐定,您会抚摸着我的头,混浊的双眼散发出希望的光辉。然后抓住我的手,用满是皱纹、饱近沧桑的手指在我的手心一笔一画地书写着汉字。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在挠痒痒,很轻柔,但在我心中漾起一圈圈的涟漪。幻若梦境,我竟沉醉其中。恍惚间,我抬起头,望着爷爷苍老的脸,突然发现他已不再年轻,疾病使他原本红润的脸变得布满皱纹、枯瘦,然而有没有一丝光泽。双鬓星星,眼神黯淡无光。
“你……在看什么啊?快来……猜猜……这些是……什么字?”爷爷的声音在不住的颤抖,时不时大声的咳嗽。爷爷怎么了?年幼的我担忧的问他,而他却扬唇笑了笑,“没事。快猜字!”爷爷颤抖着,伸出双手,捏了下我的脸颊。“哦!”天真的我竟相信了爷爷的话,开始全神贯注的感受手心的感觉。许久,我终于有了灵感。“烟儿!可这不是我的小名吗?”我抬起头,睁着一双迷惘的眼睛望着他。“是啊。烟儿,我只是想告诉你,很多人都只是云烟,并不会永远停留在你的生活。所以,当他们离去,不要感到伤感。你要相信,他们并未离开你,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留在这个世界罢了。”爷爷的脸涨的通红,似乎在隐忍着些什么。带我正要询问他时,他却拼命捂住嘴,招手让我离开。迫于压力,我指的转身离去。可我转身的那一刻,身后却传来不住的咳嗽声。“爷爷,你怎么了?爷爷!”我冲回房间,紧紧攥住他的外套。“喝水呛到了。”爷爷轻描淡写地说到。但这次,我却依旧不相信他。他多次劝说我离开,我依旧不肯。他只得说“真的没事,就是有些感冒了。”“哦!”我趴下来,安静的守护着爷爷,不愿离开。
现在的我依稀还记得,每到夜晚,我都会坐在门槛上,望着满天璀璨的繁星,微抿嘴唇,微微笑了。
而爷爷您见此,却总是说我是个外表活泼,内心内敛深沉的女子。听到这话,我有些害怕,我并未想到爷爷竟能看透我的伪装!我其实一直知道,爷爷才是那个最懂我的人。
后来,我终于离开了爷爷,来到一个大城市。这里的繁华让我不适应,我感到恐惧,想要重返故乡。可慢慢得,我逐渐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总是回去见爷爷了!但为了爷爷,我必须坚强,可不能让爷爷担忧啊!于是,白天的我阳光活泼,可夜晚的我酷似一只孤单的小兽,独自舔舐伤口,在被窝中低声哭泣。我以为这样做爷爷就不会为我伤心,所以努力让所有人都认为我阳光。
爷爷,你知道吗?我压抑着过了三年,尚未等来光明,黎明前的黑暗就将我侵蚀。
“你爷爷不行了,快跟我回去!”姑姑扯着我的手,一路狂奔个。“怎么会呢?爷爷……他,这不可能!”我的眼眶中溢满了泪水,紧紧攥住姑姑的手。但最终眼泪中没落下来。似乎我不哭,故事就不会发展到高潮,爷爷就不会永远离开我!
可是世界未能给予我希望,现实终击败了我。那个温和、慈祥的老人,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含笑离开了世界。至死,他仍望着村口,期盼着我的到来!可我……我只能跪下去,向他磕头,我只能不住的道歉……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无力地转身,想要离去。蓦然回首,您仿佛在向我挥手!我下意识地抬起手,却发现您已经不见了!那是在向我道别吗、我希望也害怕是。
此刻,我正诉说着自己的郁闷,繁星点点。
祝您——爷爷
安息!
您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