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天真》
你见过长庚星吗?
“长庚星烈烈独遥天,盛世应知降谪仙。”
古往今来,世人皆称李白为仙人,这称号来源于贺知章。时为太子宾客的贺老先生读了李白的《蜀道难》和《乌栖曲》,深深的被李白的才气所折服,觉得李白的诗歌和风采非常华丽,惊叹不已:“子谪仙人也!”
他的诗歌有长安的繁华,有大唐的绮丽,他的诗歌比山河更永垂不朽,留给后世的人们匆匆瞥一眼那明月流泻的吉光片羽。
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不能科举,就另辟蹊径,遍干诸侯。他好像生来就注定要不凡。
他曾“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做过道士,求仙学道;当过隐士,与朋友酣饮纵酒;担过翰林学士,皇恩浩荡。他用洒脱不羁的态度和纯真澄明的心体验人生百态。
谁料到一整年他只是四处碰壁,连邻居也嘲笑他是个只能喝酒赌钱的无业游民。写下“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的牢骚,李白拍拍鼻子上碰的灰,转头修道去了。
他的天真,不在于这些。李白眼中看来周围人都是“会稽愚妇”,自己是被轻视的朱买臣。他觉得自己有无限未来,只是时候未到,不被看好。
却也如他所想,十二年后的李白当真迎来了第二个机遇:皇帝特召他入京。
时隔多年回到长安,他的运气比第一次好了不少。纵使如此,皇帝给他的待遇也永远达不到他的期望。他要做“翰林学士”,皇帝却只给了他个“翰林待诏”的虚衔,整日只要他写诗便够了。
这不是李白要的生活,每个出仕之人,在最初都有一腔报国热血,想为百姓开太平。而不是整日对着金樽酒席做个碌碌无为的填词机器。
然而官场并不想他们想象的那么神圣,反倒是一片乌云笼罩,压抑,奢靡,堕落……
眼里不容一粒沙。仙人毅然决然的选择归隐,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官场黑暗,小人得志,忠臣难当。
仙人有着“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之志,也希望能够“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他曾因皇帝召见入宫而喜,写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也因求仕不顺而愤恨,“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他是这样狂傲不羁而又质朴纯粹,世事变迁,不改赤子之心。
“李白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
他风流他潇洒,他桀骜他不羁不爱功名,他李太白洒然一个转身,便将诸多烦恼抛却,活得像个只在话本中存在的神仙。
有人说李白不如杜甫,因为杜工部心怀万民,胸怀苍生。
可是无论李白如何像个仙人,终归还是在人间里。他知百姓苦楚知王朝倾覆,所以他写“一唱督护歌,心摧泪如雨”,写“申包惟恸哭,七日鬓毛斑”。
而李白之所以能不同于杜甫,是因为他的天真。折损了一个盛唐,成就了诗圣杜甫。明明一颗天真之心坦坦荡荡,却偏偏有人要把它看出些糟粕来。明明是无心,到了别人那里就变成了有意。明明活得像仙,旁人硬要将他拉入凡尘,为何不能让李白就这样潇洒快意地活着,活成无数少年的梦?
世人总说他:潇洒潇洒。却没人叹他:可悲可悲。
明月直入,无心可猜。这大抵是他最好的写照。
初看李白,只道他是谪仙人,在世间跌跌撞撞走了六十多年,风流是他,疏狂亦是他。
谈及风流疏狂之外,他醉时是清醒的,清醒时是糊涂的。有时在彷徨中犹豫,使得人生道路走向歧途,本心渐迷失,让李白“明月直入,无心可猜”的真实难觅。
身后江山旖旎者,李白也。长庚星下谪仙人者,吾挚爱也,千年最真善之风骨也。
天真令他有了仙气,而他天真亦是血肉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