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是种刺激的感觉。既可以指生理上的,又可以指心理上的,两种往往相伴而生。然而“痛”这样一个听起来消极的字眼,又怎么与“美”相关联?此二者却又实在密不可分。
痛而言说出自己感受到了切实存在的,如何就不坚强了呢?真正不具有“坚强”此等美好品德的人,是那些刺痛之后一蹶不振的胆小鬼。吕纬甫受到改革无路进行的痛心疾首,便只有颓唐和妥协度过余生。人生坚强之美的体现,此中哲理在于“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的智慧,如何作为比说的轻描淡写更为重要。是低头看看自己血肉模糊的牵鱼线的双手时,捧一把海水再继续和素未谋面大鱼的较量;也是浪荡公子一夜沦为穷人,品味生活的艰辛之后再白手起家,勤恳劳作追求生活的眷顾。痛可以言,甚至可以言痛,但不可以“言败”,即行动上的倒下。
痛而善言,言的又是什么?用一碗心灵鸡汤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吗?这样的“善言”能让人投来赞美的目光吗?显然不能。人作为高等动物,恰巧是我们有时能做出违背本能的事情,才有了“痛并快乐着”看似不合常理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话语,给疼痛抹上创伤药。孔子问宓子贱:“何得,何亡?。”答曰:“学日益明,亲戚益亲,朋友益近,未有所亡。”真的未有所亡吗?俸禄少时,他能否吃得上薯蓣抵抗饥饿带来生理上的痛苦?公事急时,他能否熬过处理诸多事物带来的身心俱疲?然而他吐露出的话被当作美谈,不仅在于他善言其得,更在于他所追求的正是他想表达的,他的态度决定了他近于“道义”的人生智慧。所以“言”的巧妙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自此,已不难发现,无论痛苦之后的做法亦或说法,都仅仅是“美”体现的载体和表象,其背后真正反映的,是经历疼痛之人净美的心灵。“痛并快乐”是真的在痛苦中寻找出了或有启发,或另有所得的喜悦。“痛不言败”是真的没有打算过退路何在,只管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只有最真切的痛,才能彰显最美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