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荠麦飘香,家家户户开始忙碌之际。村里就是有一个地方,漫漫白烟,香味和着年味,在那双粗糙却灵快的手上,闪耀着翩翩风度。
往事如烟,似水流年。我记得那天,我揪着母亲的衣角,走在光秃秃的田埂上,回眸,寒风瑟瑟吹痛我的脸,冷得打起抖儿。我抓紧母亲的手,问还有多久到店。母亲踩上一堆积雪,边说就到了。
我知道每年做馒头都来这个瓦屋,它仿佛承载了全村的年货,是每年秋去冬来,世界堆砌纯洁的象征。我习惯的站在门口,只管让母亲完成交易,快快回家。那位屋里人,也许是头发花白的老太,也许是勤劳贤惠的中年妇女。不过,这次母亲来得早,屋里没多少顾客,母亲就唤我进来。老人,灶台,一袋袋的面粉。屋里陈设如此简单,简单到只有这位老人风度充溢的小工坊。她的头发黑白相间,像冬日被人走过的雪地;她的脸很黄,仿佛是荠麦的染色;眼睛里是慈祥的目光,就算忙到极致也温和着,不变颜色。“叫奶奶。”母亲拍拍我。“奶奶。”我听话的叫了。老人很开心的对我笑,那月牙般的笑眼,深刻的靥儿,是心底的暖流淌过的痕迹。
奶奶,我想吃甜馒头。
好,我多做点。如果你发现馒头上有个红痣,那它就是甜馒头哩!
人愈来愈多,嘈杂声打破了冬日清晨的安宁。我和妈妈等待着,老人忙得很快,不多久就做完了一大笼。
你每年都在这儿啊,你不回家吗,你的家人呢。
他们都在城里,过得好嘞!非让我去,那怎么做馒头,大家会儿过年还得吃哩!
老人很善良,虽然村西村东各有两家工坊,不过村里的这家更受青睐,不仅仅因为老人技艺娴熟,老练到家,还有她诚信,正直的风度。
时光荏苒,一去不返。许是老人身体再吃不住苦,儿女更觉过意不去。年后就被接走了。每每见到越来越旧的瓦屋,似她越来越苍老的脸庞。晨光熹微,映照着瓦屋的烟囱,我又看见了渺渺白烟,和老人月牙似的笑眼……
在花季的时候,别忘了在心上种一种风度之花。无论人生是苦是乐。
渺渺白烟映熹微,白发苦苦是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