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悠缓,芳草遍地,青石板路,烟水人家。
时光翩然轻擦,留下“闲敲棋子落灯花”的风度。
木扉轻掩,传出哒哒的落子声,仿若屋檐滴水般的清脆悦耳。
谭师傅,一位独具的退役教师,与棋相伴,指点棋局,看天地肃杀,战马嘶鸣,自成一番风度。
每每对弈,我虽步步谨慎却总感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常落下风。“阿爹,你这么总是赢,我不玩了。”谭师傅宛尔一笑,端起一盏大红袍,用茶盖轻轻地拂去水面的茶叶,茗一口,静赏闲暇。若林峦深处那高蹈世外的隐士,怀一份雅致风度,清远幽深。
静坐光阴一隅,品一杯香茗,在青灯之下,捧一卷棋谱,静度流水。老人如此清淡,一杯茶,一卷书,一盘棋,铺就一幅雅致从容的画卷。
秋风萧瑟,相教于旧季似乎来势汹汹。片片火红在风中飘垂。谭师傅病倒了。
再见他时,只见他倚在床上,依旧在摆棋局,白子柔和如水似欲滋养万物,黑子迅猛如火似欲毁天灭地。一黑一白,一刚一柔,相冲相融,有如人生。子落清脆,在这战马嘶鸣中他高立云端,看两将厮杀,尽显风采。
“孩子,你来了。”沧桑的声音将我从幻想中拉入现实,我不禁腼腆的手扯了扯衣摆。
“阿爹,你的病好些了吗?”谭师傅爽朗的笑着说“人生如棋,好比一方天地,没有谁可以逃得过这一方天地纵横,顺应事世便足矣。”看着谭师傅抒发这番感慨,心不由得沉重了几分。我学着古人作揖,“小生这番受教”逗得谭师傅开怀大笑直叫我皮猴子。
这一年冬天的雪来得比较突然,让人猝不及防。白雪皑皑,历经沧桑的围棋散落雪地,被深深地嵌入冬天的印迹,消融而逝。看窗外雪花纷舞,天地浩大,又看见老人青灯相伴,手执黄卷,品茗摆棋的从容不迫。
我们趋行在人生这场亘古的旅途,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中涅槃,忧愁缠满全身,痛苦飘洒一地。我们累,趋无从止歇;我们苦,趋无法回头。即使走不出那一方天地,我依旧可以保持人从容不迫的风度。
静夜沉沉,浮光蔼蔼,风吹黄卷,半杯茶,一方未完的棋,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