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五七年,狄更斯开始写《双城记》。开篇第一句话,他写道:“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句话好像永不过时。
我们生活在最好的时代,科技空前发达,一切科幻好像都迟早有实现的可能。医疗技术帮我们熬过很多伤病,通讯技术让我们不再“望穿秋水”,这是古人眼中的理想国。
我们生活在最坏的时代,电子设备的消息提示音、资讯软件里无穷无尽的有意义或者没意义的最新热点组成了现代生活中永远无法消失的背景音。
平静被我们失却了。
虽然现代生活并不必然带来被分割得零零散散的时间,但我们大多数人都没能抵制住这么做的诱惑。那些热点、新闻要比架子上那些百年前的古书更有吸引力,要比两个人之间的聊天更热闹——于是我们放任他们肆无忌惮地入侵、撕碎我们的生活。
我们总是用一句老生常谈的话总结这个现象,我们说——“这是科技发展的双刃剑。”我们坚信只要逼迫自己扔掉手机和电脑,就能短暂地捡回信息时代前流畅的生活。
但并没有这么简单。科技或许是诱因,但摈除科技已不是一个方案。扔掉电子设备之后我们还是会用惊人的速度更换手头的活儿,究其原因,是因为我们已经变成了三分钟热度、及时行乐的动物——我们追求永不停息的冲击,因为我们麻木。
因为我们在一个如此喧闹的社会里成长生活。一九三一年赫胥黎笔下只有幸福没有思想的美丽新世界正在一点点成形,旧时代的平静已与它格格不入。你掌间摩挲着的那个小小的嘈杂的屏幕,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
但我们就要束手无策了吗?就要一边像守旧的古董一样谴责着科技的弊端,一边一头扎进这波涛汹涌永不平息的生活了吗?不。我以为,人类思想真正的意义,在此才真正应该体现。我们没有在一个十字路口被严重过载的信息击倒,因为我们的大脑会过滤和选择,那么我们也不应该放任自己在一个时代里被严重过载的刺激打碎,因为我们会过滤和选择。
思想,它可以锐利如刀,也可以细巧如丝线。在碎片化的生活前,我们大可用它缝起我们思维的碎片,我们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到底被切碎多少,又留下多少。
这是最坏的时代,如果你放任自己的生活被打得粉碎。这是最好的时代,如果你能学会不让接踵而至的刺激切碎你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