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刚刚开完,妈妈又走了。
当阳光拉下的树影渐渐变短,枯黄的颜色在树下蔓延,空气里的秋意也浓了起来。才是初秋,她却又要离开。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只有残星数颗寂寥点缀。本已不是第一次,我却仍然那么地失落。独立风中,任凭风吹,此时有多期待雨淋,多期待哭一回,只怕只有我懂。泪到眼眶,只又退下,鼻子一酸,却终没忍住。多少次回家,却只是仅仅因为家长会的原因,她却总以简单的话来搪塞。记忆里她的面容,却是和这夜色一样的清冷。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笑容少了。
脑海里回放着的昨日影像,如洪流般涌出,却霎时停留在了那个画面——
麻醉药的针头慢慢穿过了整个疣,从未有过的钻心疼痛袭遍全身,汗水伴随手心的颤抖缓缓沁出,我并未落泪——我甚至以为是自己的成长阻隔了泪水,直到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那是妈妈打来的电话。麻醉药随着剧烈的疼痛蹿到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顿挫的音乐混杂着焦灼的味道,炙烤般的痛楚封闭了我的唇瓣。我挂断电话,她却一直打来,直至那疣灼烧成炭黑的坑。
泪水伴着疼痛、怒火和失落,一起夺眶而出,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之前许下的承诺,说过要陪我一起闯,却终没实现。一声声电话不管有意无意,我的心中此刻只剩下孤零零的失望。
泪水朦胧了月色,车的影子在模糊的视线中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风起云涌,月亮不见了影子,仿佛整个世界突然漆黑一片。我的世界,终于没了光影。为了不让泪继续留,我只能微微抬起头,看着云层急促的奔走,快得我跟不上节奏。等到身旁灯光暗了,风儿轻柔很多,泪也就干了。
黎明未亮的时候老远赶来,太阳刚落却又要离开,仅仅是因为家长会才回来,仅仅……
夜萧瑟了枝头的树叶,月光的凄凉染遍了夜的忧伤。拐过那条有着烧烤小店的街,依然是一阵心悸,又勾起记忆中熟悉的画面。同样的街景,同样的月色,只是变换了时间,变换了地点,不变的是那份难言的惆怅。其实有时候简单的天伦之乐也会让我羡慕不已,即使生活不宽裕,那份快乐也会是最简单而真实的存在。
行走在初秋的冷风中,听着风吹落树叶的嘶哑声,让清冷的城市把我就此淹没。此时你已踏上归路,在你眼里,我那无比幼稚的眼泪与奢望,恐怕只是如同清风拂过一般早已消散,终究你的生命里只有工作。
岁月如梭,时光的流逝中,很多人,很多景,也许不经意间就忘了、淡了,我有什么资格去怪她呢,她终究不能伴我一生,毕竟很多路,还要一个人走下去。
举头望天,月亮也最终没按剧情发展般随着泪干而现,但是,人的眼光是那么宽广,即使没有了月亮,深蓝的天空也依旧童话般美丽。
不管有多少风雨,我会记得,给自己的世界一片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