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那树繁花,淡白的樱花毫无修饰地掩饰落下,翩翩似你的言行,卷舒开合任天真。
春分后十五天便为清明,家乡不兴什么“寒食”,但吃火锅杨树摊饼却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节目,母亲最擅长摊杨柳烧饼,母亲的摊饼面子柔软,春意袅袅,绿意婆娑。
“丫头,去你婶家后院湖边采些柳叶回来。”
“嗯。”放下笔杆,回头瞧见母亲,筛着荞麦面,亲近却不端庄。身袭一身翠绿长袖,一直农村特色的大脚裤,瞧见像极了一副少女春意图,母亲已年过四十,可这景象,依旧让我入了迷。
踏着骀荡的春风,旧野桃红柳绿尽收眼底,阳光席卷世界,一路走着,采着麦叶做麦哨,采了柳叶做杨笛。
“妈,回来了我!”拎着一大袋的柳叶,屁颠屁颠地要蹭到母亲身边。
母亲早已混好了那荞麦糊糊,茶几上的水壶也正汩汩地泛着水泡。定着神,端坐在椅上,绣着十字绣,正瞧见我进来,边坐下了,“水井边有个大盆,柳叶到了进去,洗净了再拿回来。”
初春的井水,凉得透心,一着水,便觉得冷飕飕,可母亲却不偏不倚,那份脱俗的典丽,悠悠地掠过我心。
捋过柳叶,母亲精选了三两只嫩芽,放入玻璃杯,提着水壶,向其中充水。
“茶斟七分满,留下三分作人情。”一字一声,动人心弦,捧茶与我,那杯茶,如雨后纯雅的清风,似薄暮明净的清泉,品一品,虽清浅苦涩,但却也碧绿清澈。
接下来,便是大戏。
又见过母亲先用麦秸杆把锅烧热,将茶面糊糊斜着盆口沿锅边这么一周,然后用铲子迅速向四周摊平,摊匀摊薄,继而放香油呀,撒葱花呀,最后用铲角将饼在锅里转来转去地烤,反过来覆过去地烤,直烤地饼面直流油,饼底金黄,这一“圈”一“摊”一“轻”简直出神入化。
母亲的杨柳摊饼与北方的兼并可是不能同日而语,母亲的风度存在于平日的细节,窜在于平日的每一次言谈。一个简单的农家灶便成就了这等美食。
杨柳摊饼更是蕴含了母亲的风度,品尝母亲的杨柳摊饼便如读一首关于春天的诗,婉转秀丽,神韵天然,那袅袅的清香悄悄地渗入脑际,悠悠地掠过心头,便渐觉如山泉净心,如醍醐灌顶。
好香,好香!香的不浓烈,香的不粗俗,香的不华丽!那摊饼香便似母亲的风度—亲切,淡雅,韵致。
丝丝缕缕,远远近近,飘飘忽忽,悠悠长长!
你的风度萦绕我心,叫我如何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