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沉落地平线,幽灵般的暮色正毫不留情地威逼着蜷缩在天空一隅的晚霞。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渐散了,喧噪的汽笛声也渐消失了。我站在外面,吹着夏日晚间独有的清风。
“收废品、塑料罐子喽。”一声铿锵有力地声音打破了晚间宁静。
是他,骑着半旧的三轮车,穿着一双灰的不像样子的破拖鞋,肥大的裤子,一边还撸起了裤管,露出了黝黑的小腿,穿着一件洗的都认不出颜色的短袖。看见他正朝着我这个方向骑来,我不禁皱了皱眉,见状回避他。
“收废品、塑料罐子喽。”他又猛地喊了一声,被正在收衣服的母亲听见了,她很急切似的喊我:闺女,快喊住他,家里攒了好多空瓶子。我不太情愿地拦住了他。
“大叔,卖废品!”我本是不想称呼他的,但又感到这不礼貌。他停了下来,拉住刹阀,下了三轮车。对我一笑,眼角皱纹像是裂开了嘴巴,“行嘞!”我推开院门,带着他进了院子。
母亲这时又从屋子里搬出了一箱子旧报纸,说“这旧报纸也是收的吧?”那大叔忙说“收的、收的,”这院角里还有一蛇皮袋塑料管,您先称着吧,也不知道能值个多少钱。''母亲将袋子拖到跟前。那大叔转身从三轮车上搬下一台电子秤,感觉磨损地让人怀疑它的准确度。我感到无趣,便拿了苹果在外面水池旁洗了洗,漫不经心地啃着苹果,看着大叔称废品。
“显着四斤少一点,算你四斤,这么多两块。”他一脸认真状。我心里有些不屑,很不客气地张口就来“怎么这么点,彩印报纸不该贵些嘛?这是整一箱呢,是不是你称不准?说完我狠地一咬苹果。他听了仿佛是受辱了一般,涨着个脸,也怔住了,随后开口到,做这一行啊,就一诚字!唉。”
母亲在一旁听了这话也不大高兴了“你知道个什么!”
现场的气氛被我这么无厘头一闹顿时凝固了不少,我看着他低头不语,一直在搬废品,母亲想搭把手,他连忙摆手拒绝。我难道是想错了么?我也开始怀疑自己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他走前,淡淡地又对我笑了笑“小姑娘,别往心里去,小事,我也没放心上。”说完便骑着旧三轮车走远了,也没等我答复。
夕阳残红的照影下,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大叔,路上小心。”他是听不到了,但他给我留下的是宽容待人,心胸傥荡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