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门,她的目光自然地落到了那个方向,母亲正提着一袋菜左顾右盼。她知道学校门口有个菜场,里面的菜每斤比家门口的便宜五毛钱。
她小跑着奔向母亲,母亲照烈将她又大又重的书包背到自己肩上。“爸爸回去了吗?"她随口一问。
“应该回去了,他单位离家近。”
母亲拍拍她的肩,让她先往前走。捂了满背的汗一时间被风烘干,凉爽舒适。她惦着脚,跳着走,路过了街边连锁蛋糕店的橱窗,像往常一样,她总要往橱窗里看几眼,仿佛天天都能看到蛋糕新品发布会。
橱窗里金碧辉煌,摆在中间的奶油蛋糕尤为瞩目。聚光灯打在这款蛋糕上,更突显了它的美,那润滑如南国丝织品的奶油,第一层上镶着一圈蓝莓,第二层上沐着巧克力,冰冷的橱窗上印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印着一个瘦小女生失神的双眼。而那雍荣典雅的蛋糕,就如女明星一般傲然挺立着,金闪闪的价牌再一次证明了它的高贵。
他从第一眼看到这款蛋糕时就知道,母亲是不会用她工资的十分之一来支撑自己在蛋糕前的梦幻的。但她仍想在这泡沫般的繁华中做一瞬间的沉浸,假装自己曾不费吹灰之力地拥有过。
她回头,看到母亲仍慢悠悠地跟着她。那一袋菜显得很重。她奔向母亲,拿过菜。再次经过橱窗时,她用余光轻轻地扫了一眼。
多华丽啊,多美啊,像音乐盒里的一样。她没有在驻足。像往常一样噔噔噔快步跑上台阶,敲开有点生锈的铁门。爸爸开了门,注视着门外的女儿,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秘。
她疑惑地向餐桌看去。一瞬间,她捂住了嘴。那华丽的、雍容典雅的、被她戏称为“不断臂的维纳斯"的奶油蛋糕,在家里昏暗的灯光下,静静的矗立。
母亲也回来了。她的眼神里有一汪秋水的深情。时光就此凝固,世间只有钟表游走的声响。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是母亲用手机拍下了蛋糕的照片发给父亲,而父亲的单位旁也有一家连锁蛋糕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