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美”最常见的代表就是花朵。在一个我已有些记不太清的时令,我也学着别人的样,依葫芦画瓢地养起了花。
我养的是那种常常大把大把丛生的白色小雏菊,它们是路边石缝里的常客。多数时候我们只是匆匆路过,有着闲情逸致的人则会对其韧性赞赏有加,而后却又头也不回地走了。调皮的孩子想凑近它们,却又被母亲以“那么脏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的理由拉走,只消片刻,那丛丛花儿便飘离了孩子的思绪。
我养起了这种花。说是养,倒不如说是折下插入水中,为笼囚花罢了。
我兴致勃勃地跳跃进大片小雏菊丛,又笑又闹,最后轻轻折下了初开的一枝。纯白的瓣,上面没有纹路,竟也找不到一丝微尘。花蕊嫩黄,像是沉眠一夜后醒来的,不谙世事的孩子般。我头一次那么小心地对待一样东西。折下那朵小花,我感到了一种完成了大事的激动与满足感。然后我找到了一只米白的纸杯——这种恬静的颜色很能衬起花的纯美。我把那枝雏菊小心翼翼地放进晒了一昼的自来水里,它的茎在水中冒出一小串白色的细密水泡,荡漾着的水面扭曲了茎在水下的影像,白色的花瓣无声绽放,微微前倾的模样在诉说些什么。无厘头的,我觉得很美。
之后的日子里,我常把它连同纸杯一起摆在桌前,静看着这株小雏菊,靠近它就会闻到一阵很淡很淡的香,一种为草木专属的微苦的气味,不能算好闻,但我一直觉得这种气味很独特,像是下过雨的草坪。
两个星期过去了,它一直倔强地开着,昂着头向蓝天微笑。我以往从不相信一朵花竟然能开这么久,但我也发现了变化——它的花瓣已经泛黄,边缘卷曲,不复明丽动人。我有些懊悔了,或许我本不该把它折下,这样小小的生灵他们所要的不是花瓶或花盆,他们要的是灵魂深处的自由快活地徜徉在土地的怀抱,享受着微小却欢愉的生活。
这是一个渺小,微不足道的生灵。或许它大部分的时候都在不为人所知的角落里默默无言,从不曾得到诗人的赞誉,画家的描绘,但在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之时,它仍然展露着灿烂的笑颜。这是微小生灵在危难面前的抗争,也是一种值得我们去学习的品质——在如此困境中,一朵雏菊尚如此坚强,人又怎能轻易在挫折面前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