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拆开了一个月饼盒,盒里有一张画,画上有月亮。
我想那是古代的月亮吧,周遭是如墨的夜色,黑黝黝的山林,唯有正中一轮朦朦胧胧的圆圆的月,散发着鹅黄色的光亮,不卑不亢,温婉动人。远远望去,有几分古书的陈旧气息。
我倒是想起我昨夜里在楼下瞧见的月亮了——白惨惨的,孤零零的,发出有些刺目的白光。那时我惊叹了一声:“月亮这么大!”后来想把它照下来。可惜当手机在头顶上摆好时,那些高高的楼上亮着的灼人的白光,竟如同一个个月亮般耀眼,与之平分秋色,无法分辨。
我渐渐感觉到有些冷,是那种裹紧衣服仍无法抵御的钻心的冷。在这样一个雾气蒙蒙的夜晚,月亮如同镀上一层薄薄的冰,无论如何明亮,无论如何闪烁,终究是照不到人的心里。
为何如今在容纳五百万人的石家庄看月亮,竟觉得是那么疏远与冰冷,仿佛古时的月亮,早已与我们渐行渐远。它一点点褪去曾经的柔软,变得坚硬与无情。无论如何敲敲打打,终是回不去了。我不知道那些异乡客在加班中抬头望一眼月亮,是否还会有一股温馨的感觉,也不知道合家团圆时到底有没有放下手机好好吃顿饭,更不知道如今月亮上的嫦娥,有没有觉得有一丝丝冷?
月也分古今啊,它经历了几千年的时光来到这个时代,或许早已没有古时的温暖,或许早已忘记何时曾有香案为它所摆,或许早已忘记它曾载满几辈人的情思。它就一直那样孤独地清冷地挂在高处,望着人流多了又少,少了又多,望见夜晚由灯火阑珊到花市如昼,是不是也会偶尔回想起当年曾有个小女孩虔诚地许了个愿望?
现在天黑了。
不知还能不能看见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