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又飘来阵阵萝卜排骨汤的香味,还伴着“嗞嗞”的声音,这总会让我想起儿时在奶奶家炖瓦罐汤的情景。
在我记忆中,童年是在瓦罐汤的香味中度过的。每年冬天,我总会嚷嚷着要吃在篝火上炖的萝卜排骨瓦罐汤。这时候,奶奶总会戴着一顶大绒帽,到菜园去给我拔一棵经过严寒洗礼的白萝卜。我也戴着一顶小草帽,跟在奶奶后面,学着奶奶的样子拔萝卜,结果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还抓着半截萝卜。
奶奶把拔好的萝卜洗干净,接着将萝卜一大块一大块地切开,萝卜水汪汪的,像冬天里的雪。看着奶奶拿着菜刀一上一下地切萝卜,我的脑袋也随着菜刀的节奏,一上一下地点头。
我从橱柜里拿出瓦罐,把切好的萝卜一把一把地放进瓦罐里,又放了几块从冰箱里拿出的土猪排骨,再跑到院子里打一罐井水,没过萝卜,盖上盖子,最后把瓦罐放在篝火上炖。想吃这瓦罐汤可不容易,要等一个上午哩!
我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瓦罐,迫切地希望它快点散发出诱人的清香。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瓦罐内丝毫没有动静。
为了缩短这漫长的等待过程,我们一家打起了扑克。我按捺不住我迫切的心情,隔一分钟问一次:“奶奶,汤什么时候熟啊?”奶奶总回答:“孙子,还早着呢,要炖一上午呢!”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突然听到“嗞嗞”的声音,我不假思索地抬头转向篝火堆。瓦罐里的汤已经开始沸腾了,它们像一群顽皮的小孩,争先恐后地掀翻盖子往罐外窜。我既兴奋又激动,居然忘了出牌。阵阵萝卜清香扑鼻而来,我陶醉在清香之中,禁不住抿着嘴不停地咽口水。如果我张开嘴,估计可以造出“口水瀑布”了。
为了让这美味的萝卜汤早点进肚。我放下扑克,跑到厨房拿来一捆柴火,放到篝火上,想让火更旺些,想不到火很快又变得微弱起来。我急了,拿来奶奶夏天驱热的扇子,迅速朝火焰扇去。又像癞蛤蟆一样趴在地上,“呼——-呼——-”地朝火吹气,但火好像在和我作对,火不但没有旺起来,反而“召唤”出一股黑烟,朝我飘来,“咳咳咳咳!”我被浓烟呛得直喘气。
奶奶见了,连忙对我说:“孙子,慢慢等吧,到中午汤会熟的!”可我不听劝,后半个上午,我都忙于给篝火添油加醋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中午,“孙子唉,汤熟了哦,再加点盐就可以喝了哦!”奶奶叫道。“耶——-”我甭提有多高兴了!奶奶小心翼翼地把瓦罐从篝火中拿出来,打开盖子放入少许盐。我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就吃,不一会儿,汤被我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罐里只剩下几根骨头了。
我中午吃了一顿,觉得还没吃够,叫奶奶下午再继续炖。这种味道百吃不厌,吃了还想再吃。
现在,我在宁波生活,很少能回奶奶家吃萝卜瓦罐汤了。虽然妈妈经常给我做萝卜排骨汤,但远没有奶奶做的萝卜瓦罐汤好喝。我怀念家乡的瓦罐汤,更怀念我那无忧无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