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鸟。
鹦鹉是小说,在天空中飘摇的羽毛,能洒下漫天的华丽。但美丽的背后,是暴风雨的雷电,是亚马逊的急流,是美洲豹的利爪。这和小说一样,不发掘,找不到意蕴,那里面的故事,说也说不完。
白鹭是诗,“一行白鹭上青天”,这是一种精粹的、鲜艳的、凝聚的美,这里面的美是深不可测的。
散文是燕子,像雨燕,海燕,都有一种飞到哪里就美到哪里的弧线、虚线或直线,潇洒、飘逸。燕子看似飞得漫不经心,却又快又直,身后的剪刀尾剪出了整个春天。它们累了停在电线上,电线就活了。它们都各有风格,雨燕有雨燕的文法,海燕有海燕的修辞。
舞台剧必定是属于隼的。它是一种彻底的时间艺术,隼的飞行速度俨然是在与时间赛跑,第一秒,它还在这棵树上,一眨眼它就在你头顶的树杈上了。它的翅膀翻上摇下,身体划出的优美曲线,简直把你拉入一个幻想的境界中去。
文学批评用鸟来比喻 ,大概可以像鹰,一双犀利的眼瞪着你,你盯着它尖锐的喙和巨大的爪——当然,所有的鹰都是漂亮得要命的。
有一日,母亲突然问:“我像什么鸟?”
“凤凰”。
母亲笑一笑,又问:“你想做什么鸟?”
“海鸥,它的一生都在冒险中度过。”
企鹅在南极比较常见,不会飞,可爱的是它的步伐,摇摇晃晃的仿佛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在水下它便是游泳之王,吃鱼王者,不吃到打饱嗝绝不上岸。
还有一种鸟,叫雪鸮,名字很洁净,又很凶悍。其实那鸟长得也不一般,雪一样的羽毛,脸圆圆的像鸡蛋。
还有一种新西兰的鸮鹦鹉,不会飞,不会跑,不会游,数量稀少。原因是过惯了安逸生活,各部位退化,等新西兰人引进猫时,不会飞也不会跑,活生生就被捕了。
我爱鸟,爱的是鸟背后的故事,爱的是鸟的自由,爱的是那份乍然相见的惊喜。
我讨厌一切的鸟笼,无论是木笼,还是金铁小笼。
我所梦想的鸟是那种可以在早晨叫醒你,你睁开眼就可以看到它在飞翔。我从来不去花鸟市场,看到生命那么规矩地站在一列列的笼中,而且标上身价,我就觉得丧气。
上帝爱鸟,造了天空和森林;人类爱鸟,造了笼子和弓箭。我愿百鸟在辽辽天空中尽情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