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礼盒,是一个正方形、黑色、上面有白色丝带的小礼盒。
我在珠宝店的橱子里被拿出来,装上了一个亮蓝色的宝石项链。一只大手把我拿了起来。“哦!是一个七十多岁的大叔。”我在心里想。他把丝带解开看了看项链,满意地笑了笑,对柜姐点了点头后把我的“头”安了回去。他用他的大手摸了摸我的头,自言自语道:“嗯,她一定会喜欢的。”并把我放进了他漆黑无比的包里。
我在包里震来震去,都快要晕了。我不禁想象起了他家里的样子,我猜测一定很奢华,而且很大!终于我又被他那只大手拿了出来,被他藏在了身后。他边向前走,我边看他家里环境,并不奢华,也并不是很大,但是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我感到我在快速地移动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中,那只手比大叔的手小,还很粗糙。“哦!是一个笑得很开心的中老年女人!这应该是他的妻子吧!”我在心里想。我的“头”又被拿开了,项链被大叔拿了出来。我被放到了大叔身边的台子上,我静静地看着他把项链戴到她的脖子上,他们相拥。我又被那只大手把“头”安了回去,并放到了他妻子房间橱子的角落里。
我就这样身体空荡荡地在橱子里待了一个月,又被拿了出来。
我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话。原来是他们的女儿要结婚了。就这样,我被放上了一朵永生花,装进了一个黑色的袋子里,提到了一个乱哄哄的地方。
我被那个大叔的大手拿了出来,双手捧着给了一个看着二十五岁左右的姐姐。她穿着白色的婚纱,满脸笑意地接过了我。姐姐把我的“头”拿开,看着我身体里的永生花,说:“真好看!谢谢!”姐姐说着就把花拿出来看了看。
婚礼时,我被放到了姐姐的梳妆台上,静静看着姐姐戴上戒指开心地笑了。婚礼结束后,我被姐姐带到了一个小房子里,那里空荡荡,只有一个梳妆台,我被放到了最里面。不出所料,这是姐姐的婚房。我在梳妆台里待了两三年。
就当我觉得我剩下的一生都要在梳妆台里度过时,我又被拿了出来。这次,姐姐没有笑,没有任何表情地盯着我。
盯了十几分钟,我正疑惑,姐姐突然哭了起来,双手颤抖,嘴里小声说着:“爸…你怎么…么走了啊…不说好…要保…保护我吗…我现在过得…一点也不好…你…回来…好不好…”说完姐姐就失声痛哭起来,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掉在我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来到了室外。我的“头”被拿开,花被拿了出来放到了另外一个大盒子里。我的身体里被装上了一块很重,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手表。那个姐姐望着天说:“爸,这是您生前最喜欢的手表,我放这里面了,您记得收下。”说完就把我轻轻地放到了她父亲骨灰盒的旁边。
第二天举行了她父亲的葬礼。我在前面,一会儿看着前面哭泣的家属,一会儿看看旁边大叔的黑白照片,一会儿看看身体里很旧的手表,我默不作声,好像我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痛苦。
葬礼结束之后我被放到了有很多墓的地方,身后是有大叔照片还有名字的墓碑,身旁有许多菊花和大叔生前爱喝的酒。
也许我的一生结束了,剩下的时间都要在墓地里度过,但我觉得不平淡,至少我见证了一个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