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翻开《数学课堂作业本》,发现里面夹着一根红笔芯。我将它拿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没错,这应该是虞老师的。突然之间,身体像在被一点一点地掏空,迷迷糊糊中,我看见手中红笔芯转了个圈,像是要准备幻影移形……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硬邦邦的平面上,上面堆满了乱糟糟的东西。我努力侧了个身子,发现身边是一本约有我两倍长的数学书,上面卧着一个巨大的鼠标。费了好大的劲,我才翻了个身(这很反常,我想)。环顾四周,我发现不止书和鼠标,所有事物仿佛都大了好多倍!向下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根细长的红线条,最下面的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尖尖的——等等,我觉得自己好像一支红笔芯!
我想伸出手摸摸身体,但怎么也召唤不出我的手来。一个可怕的事实压到了我的身上——我真变成了一支红笔芯!
这时,我听见了钥匙开锁的声音。随着咳嗽一声,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天,虞老师!我赶紧躺好。原来,我变成了一支虞老师的红笔芯!是个人都知道,虞老师对她的笔是有多粗暴,我有点后悔没早点逃跑。
只见虞老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把我连同其他东西一起拨开,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我的地位就是那么卑微吗?简直的是!
过了一会儿,薛妤橙抱着一大叠试卷走进来:“除了朱曦,都交齐了,她今天没来上学,听说是在家昏迷不醒了。”我恍然大悟,原来,是红笔芯把我的灵魂吸走了!
整个上午,我就在虞老师凌乱的办公桌上躺着,也不知爸爸妈妈会如何处置我那副没有了灵魂的身躯。有时,趁虞老师不在,我便费力地挪动身体,“逛一逛”她的办公桌。虞老师的办公桌,角角落落都是诸如笔盖、夹子、回形针之类的办公用品。当然,我还发现了很多像我一样“悲惨”地被抛弃在角落的红笔芯。
下午第一节,是我们班的数学课。虞老师顺手把我夹进她的作业本,然后抱起一大叠试卷和作业本,走进了601班。看到熟悉的同学们,我的激动不已。但我的激动,瞬间就被打散——虞老师来到讲台前,把抱在怀里的东西往讲台上随手一扔,强大的震动使我“飞”了出去。粉笔盒、板擦、文明用餐牌一一从我身下掠过。
“快停下来啊!”我在心里大喊。
不行,按照这个速度,我一定会掉下讲台!最后,我落在了离讲台边缘只有五毫米的“悬崖”边。我对虞老师的行为之粗暴感到莫名的气愤。
前半节课,我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悬崖”边缘,听着虞老师忽大忽小的具有魔性的声音在讲课。我心想,这也好,我的身体虽然请假了,但我的灵魂并没有缺席。
可是,半节课后,要改作业了。哦,不!我要上“战场”了!不要啊!
突然,虞老师那粘满粉笔灰的手向我伸了过来,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虞老师死死地捏住我的身体,霸气地打着红勾或是红叉。哎,我身体里的血液,迅速地流失,而我可怜的小脚,都快被磨平了!
改作业时,陈思涵凑过来,好奇地盯着我看:“虞老师,你为什么要用一支笔芯改作业啊?”
虞老师回答:“因为我的红笔老是丢啊!笔丢了可惜,笔芯丢了嘛——可以减少我的损失。”
听罢,我心中愤愤不平,故意断了会儿墨,让虞老师改不成作业:哼,难道笔芯丢了就不可惜吗?
终于熬到了下课,经过半节课的磨难,我的“血液”所剩无几,脚也被纸张摩擦得又麻又烫,疼得要命。
很难得的,虞老师把我带回了办公室。过了一会儿,虞老师跑去打印室抱了一大堆空白卷子回来,又是那样“啪”的一扔。这一扔,又把我“震”得飞进了桌上的一堆垃圾里。没一会儿,虞老师想写点什么,于是四处找我。可她只找了五秒钟,便不找了,转身从桌上翻出一支新的笔芯。
“真是浪费!”我十分气愤。
下班前,虞老师在清理桌上的垃圾时,发现了我:“哦,原来在这儿。”
但她并没有把我捡起,便起身回家了。
虞老师走后,办公室里冷冷清清,我终于可以思考我的“人生大问题”了——我该怎么变回人去。
我记得,昏过去前,红笔芯转了个圈就“幻影移形”了。于是,我尝试着转了一圈,可是毫无反应。我不死心,换了个方向,刚一转完,只觉得眼前一片黑,空气压紧了,接着,我的身体又一次产生了像被掏空的感觉……
带着一身粉笔灰,我在自己的卧室里醒来。一种有未有过的疲惫,袭遍全身。至于我的双脚,那更是疼得要命。
还用说吗?这一定是拜虞老师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