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是黑漆漆的,月亮的皎洁也照不进那条小路。野草从墙边长出,绿油油,时不时听见虫子在低声鸣叫,石砖安静地聆听夜晚行人的脚步声。
外婆是个睡眠浅的人,平时天一黑就上床睡觉了。但他却总是半夜起床到厨房。她在厨房里擦擦桌子,刷刷碗,一只碗能刷上三遍。
黑色慢慢布满了整个天空,又是一次半夜。“噔噔”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混合在一起,似乎在为黑夜增添一丝风采。
昏暗的灯光,夹杂深黑的背影。我来到厨房,外婆似乎没听见我的动静,仍在洗刷着。时不时向窗外望去。我仰着头望着正在刷碗的外婆,一头白发,手脚利落。我问:“外婆,这碗为什么要刷好几遍?”外婆笑着说:“你表哥爱干净,晚上放学回家都要吃点什么。”外婆是在和我说话,可眼睛一直盯着窗外望向很远很远的小路。厨房的灯很暗,开着也不大看得清。这时,外婆高举双手,对着窗外挥。我踮起脚望,一个身影从小路走来。外婆一路小跑到门口迎接,可过了许久,门始终没打开,我知道那不是表哥的身影,外婆失望了一会儿,又回到厨房。不一会儿,门“咚咚”响,外婆迈着小碎步,赶忙来开门,是表哥回来了,外婆利索地把拖鞋递给了表哥,表哥懂事的说:“奶奶,我自己来,你别忙活了。”外婆摸摸表哥的后背,又到厨房忙活。一阵儿功夫,一碗热乎乎面被他端到了桌上。看着表哥吃得津津有味,外婆脸上的每一个皱纹都荡漾着幸福。时间不早了,我转身到房间睡觉,回头看那灯光,似乎更清楚,更明亮了。
每天夜里总会看到昏黄灯光中的外婆,眼睛望向很远很远的小路,等待表哥回来,那条小路悠长而又宁静,却承载着外婆对孙子深沉的爱,而窗外高低的虫鸣声在幽幽地诉说着什么,使夜晚更加宁静,更加温馨。
几年后,表哥去了较远的地方上大学,平时不经常回去,每天晚上仍会看见年迈的外婆爬起来,仍然点亮厨房的灯,依旧静候在窗前,似乎还在等那个身影,只是,等不到那个招手的人……那留的灯光,令人多么伤感,又多么温馨。
在那狭长而暗黑的小路尽头,每晚总会亮起一盏灯,那昏黄的灯光,从敞开的窗户流出,照亮着回家的路。
那是我见过,最美最美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