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要想到烤红薯,一个一个,冒着热气,躺在烤炉中。
是外婆亲手烤的。她烤红薯,就像她收获庄稼一样,这儿一翻,呦,红薯,那儿又一翻,嘿,是花生。
外婆家用的是传统的大土灶,平时烧火做饭时,总会留几个红薯在底下,用余火烘烤。
以前每去一次外婆家,她都会从家中或地里找来红薯,为我烤上。烤好的红薯,外表焦如黑炭,泛一些紫红。剥了皮,红薯里头金灿的,一股股热气带着香味由内而外地散了出去。
每一次接到红薯,我都会迫不及待地剥皮,然后猛咬一大口。虽然我烫得直跳脚,可香味却从我的口腔弥漫到了身体的每个角落。每个红薯在我手中都会在几分钟内被我“消灭”,而外婆却慢慢地咬着,生怕被烫着。虽然红薯刚熟时最香,只不过,囫囵吞枣真的不过瘾。
现在有那种空气炸锅,十分轻松,红薯烤完也香甜软暖。不过,外婆不会用那种东西,也没有买。并且,我也认为用土灶直接烤有一种怀旧感,吃着更香。
如今,外婆眼睛不好使了,也更加地忙碌了——外公病了,要人照顾,我的妹妹脚骨折了,要人帮忙;地里也还有一堆繁琐的活儿在等她干。
现在的外婆,常在大灶一边坐着,痴痴地望着在院中玩闹的我和墙角的一堆红薯。我猜,外婆一定在想,在想我和她一起烤并且吃红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