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已经快75了,人老了难免病魔缠身,于是便得了心脏病和高血压。
你和外婆住在一起,跟我们隔得很远,中间隔了一条川流不息的长江。因为学习任务繁重,所以我不能经常回去。记忆中,每次进入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房子时,我总能在那温馨的家门口的阳台上看见或是小龙虾或是鳝鱼之类,一些我爱吃却处理困难、制作方法刁钻美食。
每次来到你身边时,我总是非常兴奋。一边听你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一边期盼着你做的小龙虾。
午休起床之后,我总能看见你苍老的身影,只见你佝偻着身躯,坐在阳台的小板凳上处理着小龙虾。夕阳慢慢落下,落日前金黄且灿烂的余晖洒在你的老花眼镜上,反射出金色的亮光。你就像那渐渐消失的夕阳,慢慢老去。伴随着剪刀一开一合的“咔咔”声,一只又一只小龙虾被处理好了。你的手法看起来是那样娴熟,但是又好像因为许久没练而有些生疏。
我左等右盼,终于厨房里一响起了油烟机的声音和锅铲与铁锅碰撞的声音。不用猜,你已经开始做菜了。每当这时我总会高兴得不得了,像只猴子一样在客厅里上蹿下跳。
每当厨房里飘出小龙虾那特有的鲜美香气时,我总会想:马上就可以吃到你做的小龙虾了。只见你手中的锅铲如同蛟龙出海般在“虾海”中翻飞。那鲜红的虾好像一颗颗红宝石镶嵌在锅中,绿色的裙摆点缀在其间,让这盘菜显得更有生机。
不一会儿,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小龙虾就出锅了。每当我给你吃小龙虾时,你总说自己有高血压吃不了。可是慢慢的我发现不只是小龙虾,我给你吃其他好吃的东西时,你总能找到理由推脱。
我慢慢发现你不是不能吃,而是想把好吃的东西留给我吃,自己却总是吃一些让人“难以下咽”的食物。
是啊,你总是对自己很吝啬,你总是吃一些剩饭、剩菜和一些过期的面包、饼干。每当看见您费力地嚼着那些难吃的东西时,我总会感到十分愧疚以及一种莫名的罪孽感。你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像对我一样好呢?你好像做一次饭可以吃上一整天,但是你年纪大了,一个年纪大的人,本应该好好享受美好的晚年,可是你却仍然不断为我操劳,仍然像父母爱孩子一样关爱着我。这是一种跨代的爱,是一个外公对外孙的爱。
如今你年纪大了,慢慢变多的银发,慢慢爬上眼角的鱼尾纹,无不说明了你正在变老,我真害怕在某一个傍晚或黄昏,你就像那落日时,金灿灿的余晖一样,转眼消失不见。如果我能让时间停止,我希望时间能永远定格在夕阳的余晖消失的那一刻,把那最后一道美丽的风景永远地留住。
我喜欢你做的小龙虾,我更喜欢你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我想对你说:“外公,我爱你,有你可真好啊。”我不由得想起了小龙虾的味道,这味道和你身上那种人慢慢老去的味道多像啊。在那些我们在一起的一去不复返的快乐时光里,好像总有你在河的另一头微笑着向我招手。
外公,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