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中留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一位令我怜惜的老人。
老家有个裁缝店,还有几块田。爷爷的离开怕她照顾不过来,就留下一块田自己打理。奶奶平时在家里缝缝补补,还会到田里干活。这个暑假我回去看望她,因为母亲总要我下地做农活体验农村生活。每天中午母亲都催我给奶奶帮忙,却总被奶奶给赶回来。
下午一点,奶奶休息了一会儿就下地里去忙活了,说自己总闲不下来,想找点事做。母亲便撵我跟出去。
刚走出门,扑面而来的热浪将身上仅存的一丝阴凉带走。头上的每一根发丝都被清晰地投影在地上。出门没几步就开始冒汗,走到田里已是大汗淋漓,只见一顶草帽正弯着腰在田里劳作。
时值花生成熟。奶奶用铲子刨开泥土,伸出手去,将一串花生从土里拉了出来,脸上尽是丰收的喜悦,一条条皱纹成了一条条波浪线在她脸上起伏跳动。
我在地里模仿着她的动作,拉扯了好一会儿,就被这根茎和土块刺得生疼。手掌里显现出几条被勒红的线。
奶奶一见就不乐了,在太阳下暴晒半个小时,人早就筋疲力尽了。奶奶就赶我走,嘴上还批评着母亲的不是,说大热天的怎么让孩子出来受这个苦。手中却没停下劳作。
到了夜晚,她也不会停下来休闲。每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聊家常。但奶奶的工作才刚开始。她开始带上她的老花镜,紧按着桌上的衣服,手执粉笔,认真地坐下标记,如同在画几何的数学老师。她踩下缝纫机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随着针线的快速抖动,完成一件件“艺术品”。
奶奶的皮肤好似披上一件缩水的大衣,因为过大而耷拉地下垂,叠在一起。手臂上点缀满了大大小小的暗黑色的斑点。但她的那双手是灵巧的,是勤快的,仿佛生来就是为了织衣种地而长的。她的手又是慈祥的,总喜欢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子孙,用那粗糙的手在孩子的头上抚摸。
奶奶的样子总让人心生怜悯。从她来到这世上就从没走出过这个小村子,如今身体欠佳,就是想走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奶奶都六十多了,还在为我们操劳着,真让人怜惜!我应更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