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黑八。
在花鸟市场看到它的第一眼,他还是个裸着的光秃秃的小黑八,手扫过去,会吱吱叫,立刻就把我的心收买了。不顾我妈的劝阻,我买下了它。
回到家,它闭着眼睛,吃饱后,它乖得像个孩子,要不是可笑的身子,我还真以为它是一位优雅的人士。
它饿了只会吱吱叫,一口一口被我喂大,丰满黑亮的羽毛,结实的鸟爪,戴上了属于我的黄色标记,灵动的眼珠子充满对生活的好奇。在那神圣的一天,它挥着修长优美的黑色翅膀,从粗糙的皮质沙发上飞向属于它的天空,羽翼轻拂空气,气流托着它,似脚踩祥云。尾翼怒张,它用尽了力气,从空中跌下。
黄色的眼睛染上红色,充满了不服气,轻轻一跃,跳到我的肩膀上,长嘶一声,就开始拔身上的毛。
第一次出去玩,看见了它与众不同的一面,站在我的头上,再次展开黑色翅膀,用我的头当支力点,飞向空中,落在大树上——离上一次飞行距离两个月了。看我要走,急忙落在我的肩膀上,跟我回了家。
无聊的时候,它与我面对面学说话。它对我说:“你好,我是八哥,一加一等于二”。那时我才发现它的眼睛一只黄一只绿。睡觉时,它悄无声息地落在我的门把手上,用嘴砸了砸门,又飞回鸟笼里,缩脚睡觉。
最后一次看见它时,我竟从它那眼睛里看出许离别,我没怎么在意,那一天,它很安静,没叫。
它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家,没发现它,第二天,它死在了鸟笼里——谁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飞回来的。我伤心欲绝,回想起在阳光下沐浴的它,想起了它那灵动的眼珠子,想起来它对我说:“想你了。”我颤抖的手抚摸它的羽毛,它勉强抬起头,叫出生命中最后一句:“嘎—--”,下一刻,它停止了气息,它离开了这个世界。
它被埋了,我给它立了墓碑:鸟生到此一游。
那天,风雨交加,我永远忘不了那天,那只黑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