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我,十六岁零四个月。
4月18日,窗前小雨轻敲大地,淋淋沥沥,窸窸窣窣。
我一直很向往木心那首《从前慢》:“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怎奈何日色匆匆,凌晨五点的天以及夜晚九点的天才是父母最常见的。
今年疫情的爆发,让太多人的脚步慢了下来。本来,这是一场灾难,就像密云不雨的天空,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人间宠辱休惊,只消闲处遇平生”本来是我喜欢的生活,但如今正如很多人感叹的:原来,车水马龙才是国泰民安。我也不例外。但是不久之后,我开始察觉,疫情让本该冷清的家不一样了。清晨的蛋羹香味扑鼻,夜晚的房间也不再空荡荡的。家里充满了人气,从前心底的落寞终于被渐渐抚平。
思绪回到眼前,窗外雨依旧,我轻轻地翻动着一页又一页纸。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是一位八十多岁的婆婆,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眼里含着泪水。小时候,婆婆经营着一家小卖部,我是常客。十几年,岁月偷走了什么?
她声音颤颤巍巍:“丫头,你有没有看见娇娇啊?”娇娇是她的曾孙,发高烧送去医院就一直没回来。我自然没有见过。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感觉身体里弥漫开一股钻心的疼。我不敢去想,一个身体带病,眼目不清,年近九十的婆婆拄着拐杖走了多久。我只知道,我们家离得很远,而婆婆走路踉踉跄跄,迈出一小步,就得停顿许久……
妈妈喜欢种花,今年寒冬过后几种花陆陆续续开了。我却太久没有尽力去绽放自己了。
婆婆红着眼眶走远了,在她身上,所见是即使年华逝去,只要心怀爱意,就会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去不断找寻。而我呢?
而我,已经放纵了自己太久,丢失了很多热爱。少了冲动,也丢了勇气。越来越多的无奈在心里积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成绩如山体滑坡。焦虑,恐惧不断侵蚀着我。但是我极其赞成“朗读者”这一栏目中的这句话:勇敢的人,不是不落泪的人,而是愿意含着泪继续奔跑的人。既然如此,我愿意试试。
今年的种种让我感动,让我重新审视自己。清晨的一碗热面让我温暖,婆婆年华逝去,即使精疲力尽如一抹残阳,也带着爱一步步去找寻,这让我感动,也让我愧疚,我们找寻的东西当然不同,但心底始终都得有爱。
《平凡的世界》中有这样一句话,“只要春天不死,就会有迎春的花朵年年岁岁开放。”疫情逐渐转好,中国也慢慢好起来了。那我,就从清晨的朝阳重新开始吧。拂去心里堆积的旧尘埃,放下那些过往,将理想留在笔尖和一张张写满未来的书页。
一生太短,我们都在各自的岁月里栖栖遑遑,但别忘了带上热爱和温柔,活出自己本该想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