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照射在腐朽的屋檐,它透过木板的缝隙进去到屋内。那是做荒废的庙宇,里面住着衣衫褴褛的无归者,世人俗称“乞丐”。
他已年过七十,膝下无子无女,孤身一人,从幼时便跟着“帮主”乞讨,大半辈子的奔波终究没攒下分毫。远看他拄一拐杖,披着破布,满头乱发,手中终日端着一破碗,没人愿走进他,也没见人给他施舍……他的存活对于周边人是个奇迹。
那天,他一如往常,用那瘦弱的双腿,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市集。路上的来往行人无一不绕开他,有些显贵甚至以他为乐,让随从用鞭子抽打他,言语辱骂他,只因他太过碍眼,惹人不悦。围观者有的推波助澜、有的小声呢喃、有的愤愤不平、更有甚者结束后对他拳打脚踢,但没人上前帮他。细看他双目无神,脸上的皱纹好似一条条细蚯蚓,恶心至极,凌乱的头发肮脏不已。也许他也曾与之抗争,但岁月最终磨平他的棱角。今天也一如往常,生命里也早已失去希望,他曾一度相信会遇到那神棍口中他命里的贵人,可不幸击得他溃不成军。他寻了个拐角坐下,目光流连市集上的人,又双苍老的手轻拍衣服上的灰尘,用泥土掩盖住暗红的血渍。
“老爷爷,你怎么脏兮兮的,有人欺负您是吗?别怕,我去收拾他……”你好挥了挥拳头,脸红红的,身着毛皮大衣,嘟着小嘴。他转过头看向女孩儿,“你……咳……咳……爷爷没事儿,就是刚摔了一跤,外面不太平,早些回家去吧。”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便捂着胸口大口哈气。女孩看着他,小小的年纪不理解他为何这般模样,自顾自的说道:“哦,我是出来玩的,不怕……”说完便跑开了,他看着女孩离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感她幼小无知,感她无忧无虑,感她富有生气。哈嗒哈嗒,是女孩回来了,她怀里抱着两个大肉包,肉包烫的她直吹气,“老爷爷,老爷爷,大肉包哇,好好吃的,别睡啦!给您放这儿,我走啦。”她跑开了,跑走了,回家了……他看着怀里的肉包,它们正散发着温暖……入冬一月多,这是他第一份礼物。
眼泪浸没了眼眶,从起伏不平的面容上流过,直至落在肉包上。他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黑暗,习惯这苟延残喘的生活,但一切的一切终究被她打破。
阳光与冰雪落入大地的怀抱,他背靠低墙栖身角落,抬头却见一抹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