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紧挨着学校,房子不大,却给以人很温馨的感觉。
家住一楼,门口便是一颗荔枝树,高大而繁茂。它的枝叶不断延展着,伸啊,伸啊,遮盖了一方天地,将阳光细筛过,再洒在地上,也算是替我们晒太阳了吧。三、四月份荔枝花就开了,鹅黄的小花,一朵一朵开成一簇,一簇一簇开满一树,经雨露清洗,米粒般的花成了莹白色,远看就似漫天星斗,清光四溢。过上几个月,荔枝树开始结果,青涩的小荔枝藏在叶间,悄悄探出头。风刮过,便掉下来几颗,小时候捡起来枕在床边,当做秘密。日子长些,荔枝渐渐成熟,长成艳红的荔枝,能抛在手中把玩,别有一番乐趣。那棵荔枝树成了我家的标志,远远望见,我则心安:哦,那是我的家。
家中少不得欢声笑语,而这笑语的源泉就是家里的那只傻狗——年糕,米白的毛色,明澈的双眼,尤为重要的则是它一身的肥肉,一垂头,下巴上就出现层层挤在一起的“五层肉”,妈妈打趣说它是家里地位最低的生物。它拥有一个尤为心爱的玩具——“流星锤”,一根蓝黄相间的粗绳子,一端串着一粒鹅黄的泡沫球,如果凑近即可闻到一股浓浓的怪味,这上面不知道有多少它粘稠的口水沾着啊!年糕喜欢叼着它轻快地跑来跑去,小肉爪刮过地板,发出“嚓嚓嚓”的声响,当然这只是前奏。接下去,它就会叼起绳子一头开始转圈,起初它只是以自己为中心,缓慢旋转,随着时间推移,它开始加速,像一枚火箭极速绕圈,肉爪拖在地上,“咔咔”响着。流星锤时不时在空中闪现,有时它会前脚跃起,令泡沫球在空中华丽地划出一条弧线,然后咚的砸在地上或者它的身上,好在只是泡沫球,否则它怕是要遍体鳞伤了。有时候,绳子会绕在它背上硬是甩不开。它倒也聪明,立刻松开嘴,抖抖身子,必要关头还得弹跳一下,直到把球甩掉之后才罢休,又开始转圈。玩腻玩累了,它就扔下流星锤,屁股一撅一撅地离开了。再见到它,一般都窝在床上,歪着头懵懵地望着你。
在我眼中,父亲的标志是鱼,钓鱼的鱼,鱼饵的鱼。老郑爱好极多,他曾经认真钻研过日语,后来又在练字方面下起了功夫。可这么多爱好中,唯独钓鱼这事他坚持了下来。家里五颜六色的料粉,乱七八糟的液体(他管它叫小药)装在各种瓶瓶罐罐中堆积如山,书柜、冰箱、备餐架、电视柜……哪儿都有它们的身影。父亲总是兴致勃勃地摆弄着那些“怪味粉和怪味水”,水果味的、中药味的、奶香味的……饵料层出不穷,味道千奇百怪。每每我和母亲都是掩鼻而过,而父亲总是毫不在意地把手塞进饵料盆里搅和,一副平常无奇的样子。钓鱼这玩意倒还真有种神奇的魔力,能让曾经痛斥各类直播软件的他默默下载了各色APP,还念叨着“快手最好!”“小红书不行!”之类的话。时间老人的鬼斧神功至今还没有改变父亲的嗜好,他每日准点进直播,看那些他心目中的钓鱼大咖的表演,欣赏得不亦乐乎。
我的家,精彩纷呈。有爱好解奥数题的母亲,喜欢在江边跳广场舞的奶奶,对新闻着迷的爷爷,各个都有绝技,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爱我的家,不论是笑与泪,我都爱。因为,这是我在这个大千世界,唯一的、纯纯的爱之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