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之下,绿水之旁。
我细细的在青石路上迈步,没有阳光的曝晒,只有旭日的轻拂。道旁那千百苍松,伸出手臂,遮蔽了琅琊山的面容。
远处的琅琊溪从石缝中奔出,在山石间轻逸着,醉翁亭的木柱上,残留着那看不清的古书。
我静静地倚在青石上,就好似当年的欧醉翁,斟酒赋诗。亭外,一棵高大的身影仿佛也累了一般,靠着那檐顶,静静地。
朋友笑了:“长得这么随意,太任性了。”
我走近了它,不禁令我惊愕。举目所见,是石山石海,是琅琊榆的根,也是从石头缝里,硬生生的挤出来的。
我扬了扬头,琅琊榆那顶天的树冠上,几片稀疏的枝叶,就好似饱经风霜的老人头上,那几根苍白的头发。但那高大的身影从未因此而自卑,生活给了它那么多困难,它却从未失去那放浪的形骸。
石头压制着它,如一副镣铐牢牢束缚住它。但它毫不在意,戴着镣铐跳舞,硬是从石缝中挤了出来。
就好似欧阳修那高大的身影,在酒醉与景醉之中高呼:“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政敌将他赶出了宏图,束缚了他的手脚,他的心却还是那么洒脱,那么从容,而对那一切毫不在意。
他无奈的从官场上离开,却任性的在山水之间活着,他用尽力气也没有从苦难中脱出,却从不把苦难视为己物;他的半生都在风浪中度过,却从没有失去洒脱,失去从容。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欧阳修那“任性”的歌声依然回荡在琅琊山的密林之中,回荡在琅琊榆的枝叶之中,回荡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