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里人很少,寥若晨星,可她却开心得笑了起来。
离除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虽然超市里也有广播的声音,但超市商品整齐得像拂晓时分刚整理出来的。夜已谧,每一个进超市的人都会听见工作人员的推销。
像往常一样,我飞奔去买零食。董小姐牌的薯片早就吃腻了,便不再考虑,尽管其包装焕然一新。正当我兴致勃勃地舀起一大勺瓜子时,旁边传来一个较弱而又充斥着勇气的声音传来:“买点这个薯片吧!”我往左一看,那是一个穿着一个围裙、一件工作服的推销员。很矮,五六十岁的样子,却被岁月折磨得像古稀年、耄耋年。脸古铜色,头发杂乱,当她捧起暑片时,手上的青筋显而易见。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往后一转,除了我们别无他人。
“这薯片真的好吃,酱香的,辣的,包装封面都换风格了,最近才生产的,新鲜得很,你看,”她抓起几包,用那短小的手指指着日期,“买了我多送你几包。”她说。
她眼睛一眨一眨,没有一点灵气,仿佛里面藏着过多的忧伤,眼神很深邃,仿佛被疫情打击了许久。我下意识地躲避眼神,尽量忘记这回事。过了一会儿,我向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说:“那好吧,这个薯片真的好吃。妈妈,多买些。”不知怎的,之前的那句想法现在想起像犯了什么光天化日下作案的罪一样对不起这个上了年纪的推销员,感觉自己用缓慢的方式在责骂她。“这个包装竟然是美人鱼!”我努力用欢喜的方式来抹杀掉罪恶感,聆听着捏薯片袋所发出的声音,“滋滋”声格外美妙。
“上秤!”她把袋子往秤台上一放,便走到薯片台前,双手一抓,将四五包薯片放在秤台旁,等输送完条码纸时才将那些塞进袋子。扭紧袋子,贴上条码,相同价,不同物。再一望,她笑了,溢着满足的喜悦,嘴角上扬着美丽的弧度,皱纹挤了出来,再也无处可藏。这一刻,对常人来说很奇怪,也许对她来说的此刻应该是意义非凡的吧。
回到家,拆开袋子。里面还有一个气球。第二天,向阳而吹,气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格外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