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每逢春日,各种野菜蜂拥而入,丰富我们的餐桌,而香椿头的味道在这众多食材中独具一格。
瞧,菜蓝里,鲜嫩饱满的竹笋,舒服地躺着;清鲜葱郁的马兰头,亭亭地立着;而那瘦小的香椿头,虽龟缩在菜蓝的一角,却傲慢地挥舞着红艳的细芽,这些,怎能不令人食指大动!
听妈妈说,香椿是她儿时的美味。那时,村子里处处是香椿树,过了谷雨,浸上了香甜的春雨的香椿树,刚怯怯地探出鲜红的触角,婆婆便在竹竿头上绑上镰刀,伸到树上去割,中午的餐桌上便少不了这香甜的香椿头炒鸡蛋。
然而回家后,妈妈用开水焯了一遍香椿头,被烫过的香椿立刻脱去了那嚣张的外衣,无精打采地搭在菜篮边,却又散发出了一股令人恶心的味道,活像雨后绿灰色的臭水沟,让人“难忘”!它既没有华丽的外表,又没有诱人的香气,用它做的菜能好吃吗?我不禁心生疑问。
将切碎的香椿头丢入蛋液,加入调料,在锅中摊平,很快,一锅香椿鸡蛋饼,便出现在了餐桌上,它那灰褐色的外表与餐桌上其他鲜艳香浓的食物显得格格不入,只招得我一阵嫌恶。我的筷子好像也有自己的想法,迟迟不肯落在它的身上。在妈妈再三催促下,我只好勉强夹起一小块送入口中,刚进嘴巴,一股冲鼻的气味,涌入了我的鼻腔,奇怪,怎么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令人难以下咽?带着疑惑,我又好奇地夹了一大块,细细咀嚼,一阵清凉奇特的香气压过了怪味,伴着一丝丝微微的苦,软软腻腻,如同燥热的夏天中一阵凉爽的风,令我为之一震,真没想到,这难看的外表下,竟有着这么清鲜而又浓郁的香味,这盘小小的、不起眼的香椿蛋饼,的确神奇!
对妈妈而言,香椿头是她童年难以忘却的味道;对我来说,香椿头褪去华丽的外表,只留朴素的灵魂,虽有冲鼻的味道,却依然能够低调的散发独具一格的魅力,而这,是需要细细品味才能获得的。很庆幸,今天品尝了朴素的香椿;更庆幸,今天尝到了春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