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味
儿时的山坡开满杜鹃花,花香挂在树梢上,盈盈地飘。
下午三点幼儿园就放学了,我常找隔壁楼的一个小男孩玩。两人结伴,可在扭曲回旋的小巷里按响别家的门铃,溜走;可在花香袅袅的山坡上留下小小的脚印,捉迷藏。
回到家已是大汗淋漓,妈妈叫我小脏猫,催我赶紧洗个热水澡,去去汗味。
次日去幼儿园的路上,我从书包里摸出一根冰棍——小街里五毛一根的老冰棍,递给他吃。在这个梅子味的夏天,一块哈出轻“烟”徐徐。约定说:“要做永远的好朋友!”
花露水味
屋后的杜鹃是年年开,年年谢。
在幼儿园瞎混四年,结束了最浪漫的夏日。因为爸爸工作调动,全家搬来了中山。和信告别的时候我俩都笑嘻嘻的,不懂分别。窗前种的花是含笑低头的迎春,向上生长,偷取太阳的光,抹在自己的花瓣上。陪我看花的人却留在了顺德。
妈妈说我上一年级了,是个真正的小学生了。我看着镜中歪歪扭扭系着红领巾,扎两个朝天小辫,呲牙笑的自己,陌生涌向心底。
同桌是个戴厚厚眼镜片的小女生,不爱跟我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讲台上古板的女老师。老师讲的是我幼儿园就学过的简单加减法,没劲透了。我百无聊赖地转着铅笔,凝神远方。
站在门口敲门的时候,对门的大姐姐也回来了,我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奶香的味道,妈妈一开门,我就冲进去,翻出柜子里的一瓶薄荷味的花露水,也在身上喷起来。
周末,妈妈开车带我去顺德看望老朋友。我对大人们聊股票,聊房价不感兴趣。一见到信我就扑上去,信长高了,还嬉皮笑脸地问我喷的花露水是什么牌子的。
香水味
窗上大红色的福字已和白雪交融得有些抽象了。
我趴在床上,玩着妈妈淘汰下来的手机。
“叮咚,您的快递到了,请签收!”我签了字,接过快递小哥递来的盒子,拆开一看,是我新买的香水。
栀子花味的香水和小白裙真的很搭,有种长大的味道。
我又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上号!去年不知用什么手段要到了信的微信,他现在静静地躺在王者的好友列表里。
我玩的是蔡文姬,信玩孙策。一顿指尖和屏幕的对打……绝世五杀!MVP!掉人头!这是这个时代年轻人堕落的快感。
镜中人模糊了,正如信所说:我变了。
地铁如幽灵驶过,磨平了过去的记忆。昏黄的迎春是年年谢,年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