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推开窗,一股独特的清香扑面而来,不用猜我也知道,是罗租小学后门的木棉树开花了。
学校后门种有两棵木棉树,谁种的、什么时候种的不知道,只知道它们在我小学一年级时就有了,现在都快有十层楼这么高了。听学校的老师们议论,这两棵木棉树好像有六十多岁了。
木棉树的花语为“珍惜”,不仅象征着英雄,象征火热的爱情,也象征着生机勃勃。
虽然木棉树不分公母,但我却认为它们其实就是一公一母两口子,因为每年就只有右边的那一颗开花。左边那一颗,从我一年级到六年级毕业,都没见过它开过一次花;而且,左边那棵明显长得比右边的矮小,好像老公怕老婆似的;还有,右边那棵枝干干干净净,左边那棵挂满了藤蔓,像极一个胡子拉渣的宅男。
又是一年春来到,看着那满树的木棉花,我想起了小学时我们一群小屁孩经常在两棵树下玩到很晚才回家,女孩子们捡木棉花来玩过家家,或者玩木棉花选美,来比谁的眼光好。我们男孩子们则是玩打仗游戏,在人群中挑选两名队长,然后由两名队长玩石头剪刀布来挑选自己的队员,组好队前五分钟,两队互不攻击,只是一个劲地收集散落在地上的木棉花,没过多久,每个人的手上、口袋里都装满了木棉花,于是一场“战争”就爆发了。
我们拼命用手中的花砸对方,砸着砸着我们觉得不刺激,就开始真的打架,直到把对方打到投降,双方才鼻青脸肿地回家,这好像已经成为了每天放学固定的游戏。现在我们早已离开母校,升入初中。
每天回家,路过此树,我都不禁望着它伫立许久。
因为木棉树常常高于旁边的树木,火花的木棉花又被称为英雄花。五片红色花瓣包住黄色的花蕊,花瓣比较大,就像一个小碗。花瓣掉落后会结出果实,待果实裂开,里面就会露出棉毛种子。木棉花花萼黑褐色,革质木棉花亦可入药,把掉下来的新鲜木棉花晾干,是煲五花茶的主要材料。
木棉花的香味远比不上百合玫瑰,但它的香味很特别,特别到只要一闻就永远忘不掉,但又形容不出来。即使身处万花丛中,它的香味也不会被别的花香所影响。
妈妈喜欢吃木棉花,她告诉我把掉下来的木棉花捡回来,和其他食材混在一起煲,说可以祛湿。于是,每年木棉树开花,我和妈妈就跑到树下捡掉落的木棉花。起初,我不愿意去,但一听妈妈说帮她捡木棉花就给零花钱,我心动了。
煲木棉花汤的步骤是,先把捡回家的木棉花洗干净,然后放在通风处晾干,吃的时候用水浸泡几分钟,与肉或菜一起扔进煲汤用的锅里。汤煲好后,整锅汤就是一片棕色。里面的菜都充分地吸收了木棉花的味道,而木棉花早已被煮得不成样子。
用木棉花煲的汤,我并不喜欢喝,我不知道是它本来就不好喝,还是我妈的手艺不行。
可是不知怎么,近几年老妈不再去捡木棉花了,看着散落一地的木棉花,我莫名其妙地有些心疼。
又下雨了,木棉树在雨中摇曳,它那不粗不细的枝干,高傲地与雨水抗争着。木棉花落了一地,算上这一波,木棉花雨落了四波了。之前三波落下来的木棉花还堆积在树下,清洁工并不打算扫走它们。木棉花的香味越来越浓,在雨中飘散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傍晚,我坐在窗台上出神地望着两棵木棉树,惊喜地发现左边那棵树上有许多红点:“妈,左边那颗木棉树开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