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这条小巷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可谁也不知道,小巷时刚下过雨,瓦房上到处都有晶莹的水珠,充满着一股清鲜的味道,清一色的蓝玻璃倒有了几分江南绵软的诗意来。待到天晴时,不宽的小道里充满了烧酒的香味,把路过的云也给熏醉。再往里头走,随着越来越浓的酒香,拐个弯,不能清晰地瞧见摆满了酒坛子的小院,深黑的“酒”字好似也喝饱了酒一样,圆滚滚的。旁边是一个低矮的藤椅,一个约莫五十岁的老汉,白褂黑裤,壮实的大肚子随着他的呼吸伸缩着,一脸悠然自得。
“老赵,二两烧酒!”
“唉,来喽!”老赵麻利地撑着藤椅站起来,勺往陈旧的坛子里一捞,过了秤,不多不少,二两刚好。
“起得早啊,老赵。”
“没有,没有,习惯喽!”老赵递了酒,摆了摆手,“又给你爹买酒啊?”
“是啊。”
“真孝顺!”
老赵在这卖了几十年的烧酒,整条巷,就数他的酒最香。老赵也以此为荣。
小巷的老屋吸引了不少旅客,老赵的酒香也给他勾来了不少顾客。也有许多公司想和他合作,老赵却只是摆手。“合作可以使您拥有大把的钱”那些人尽量用简洁的语言,让他懂得合作的好处,“你不可以用最先进的技术来酿更多的酒,买更好的房子。”
“不用,不用,”老赵一脸自豪地摆摆手,“俺酒香!”
“再好的生意也不可能永恒”那些人急了,“你要是合作,我们会为你大量宣传,这样你的客人就不会断开!”
“不怕,不怕,俺酒香。”老赵仍然一脸固执,他觉得,酒香不怕巷子深。
最后那些人恼火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悻悻地离开了。
后来,没有人再找老赵合作了,但是来老屋买酒的人莫名其妙地减少了,小巷里的人都像避瘟神地一样地躲,老赵觉得纳闷,“这怎么的了,难道我的烧酒不比以前香了吗?”
偶然间,他终于听到这样一组对话:
“大妹子,又来买酒啊?”
“是啊,是啊,别看这老赵挺老实的,其实心却不一般的黑,还在酒里头加香精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要不是听外人说,咱们早就喝了不健康的酒,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再回到院子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想:“自己怎么会干这种勾当呢?”
没过几天,那些合作者又来了。
“怎么样,人少了吧!考虑下合作的事情吧。”那些人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现在好了,考虑一下合作的事吧!”
老赵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风吹得愈烈了,老赵的白褂在风中哗哗地响,颤颤地从藤椅站起来,微微张嘴说:“不用了,不用了,俺酒香……”
秋风吹散了零星的话语,夕阳下,小巷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