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而言,我并不喜欢秋天的通俗意象。
但我喜欢秋日的氛围。
太阳的光总是懒洋洋的,带着一种午后睡醒的呆,在总是万里无云的天气里照耀着众生万物,独一无二却并不高高在上,不是冬日里有且仅有的唯一暖意,只是闲适时窗檐缝隙间投洒下的浅淡光影,一切都显得缓慢而慵懒。
无可否认,秋是大方的。不同于春的欣然、夏的热烈以及冬的坚忍,秋总是刚刚好的,一切都恰如其分。风将金黄的落叶高高抛起,只余下旋然而下的片片灿烂的金。街道上行人繁忙却有序,哒哒的脚步声不会打乱秋日的宁静气氛,反而添上一种不同于春日的盎然,一切的小插曲只会更加锦上添花,因为秋总是能包容万物。风将它的气度带向各地,于是果实开始成熟,麦田开始丰收,人们开始称颂上天的美德。
而所有的衰败恰恰缘于这种大方。春承接了冬,于是它永远只能是万物复苏的美好景象;夏是春的延续,于是继续着一派生机,有着少年人的热血,自然而然的热烈;冬最艰难,于是也最被寄予厚望,所有的对比要强烈要鲜明,一定要破开所有的苦难坚守等来光明。
而只有秋,是被人们允许破败、允许寂寥以及所有的萧瑟,于是它便又被套上了“愁”的枷锁。但我觉得,正是因为它的大方,所以能够淡然接下了所有的衰败。
为什么秋一定要是悲伤的呢?
遍地飘零的落叶可以是叶的成熟而不是衰老,时间为它染上耀眼的黄或是热烈的红,树给予枝叶自由,于是它们便向从前告别,乘着风奔去向往的世界各地。
并不是所有的衰败都要被赋予悲剧色彩,也并不是所有的衰败都将掩盖新生。而最珍贵的新生,则恰好是在废墟之中悄然破土,为所有的枯败重新带来盎然生机。
我并不喜欢秋天,又或者准确的来说,我不喜欢被局限的秋天,以及被局限的天地万物。
此刻窗外有着笑声、骂声,操场上的哨声短促有力,街道上车流不息,所有和谐的、突兀的声音都被包容在秋里,四季都有,却唯独在秋里交融。
或许等下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便能肆意地倾洒在我的课桌之上。我望着窗,亦望着窗外的远山。
我想,我喜欢这样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