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雨天,从医院里换药出来,我的眼皮一直在跳闪,又浮现起那一个小男孩的身影来。
那天,我的一个脚趾不小心撞到床角,指甲整个掀了起来。外面的雨,下得不紧不慢,我很无奈,愁怨像一团乱麻堵在心里,完全不敢想象医生手里的剪刀那“咔嚓咔嚓”声。
我一瘸一拐跟着父亲去医院,平时似乎离家很近的医院,今天感觉就像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一样遥远。好不容易到了诊室门口,隔着一道玻璃门,我清楚地看见几个病人坐在椅子上,头上的点滴慢慢地落下来,每一滴药水落下,都像过了一年一样久。
打开门,还是那一股医院特有的酒精和药水味。我不记得自己当时熬了多久,终于到我了,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我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剪刀像一根细棍插进我的指甲里,那种钻心的疼令我痛苦不堪,我不住地呻吟。几秒种后,指甲掉了,包扎好以后,我的右脚动弹不得,只能靠着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他的父母与我父亲相熟,他们相互打了招呼。父亲关切地询问,男孩父亲笑了笑说:“孩子得了嵌甲。”我心头一惊,我明白嵌甲的意思,嵌甲手术可比我的还疼。我又看了看这个跟我同病相怜的朋友,个子不高,最多不过四年级吧。可他走进医院,却没有一丝恐惧。我心里不由得有些敬佩。
他进手术室了,我为他捏了一把汗。我本想走,可此时却没有听到一丝呻吟声,出于好奇,我又留下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我看见,他全身都冒着冷汗,嘴里喘着粗气,手也不由地有些颤抖。他的父母在两旁搀扶着他。
他父亲告诉我说:“这孩子,疼得直冒冷汗,竟没叫一声,白床单都快被抓破了,我真担心他会晕过去。”我听了之后,心里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上学期刚学过《军神》,文中的刘伯承是个真正的男子汉;而现在,这个小男孩在我心目中,也是小“刘伯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