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里有春有秋,胜过我见过爱过的山川河流,希望我们都是苦尽甘来的人,但愿殊途同归,你能与我讲讲来时的路。有你,真好。
今距我们一遇有七年了。你掀起山河奔向我,踏尽星辰来访我,而我有整个宇宙想讲给你听,张开嘴却说不出半颗星。
是的,那次长跑。
顾落柠自身体魄好,被调到了男生队去,我知道我跑不下来了。我抢到第一跑道,老师在我身边手举一把枪,体委在50米开外的终点等着。我头晕目眩,不及老师开枪,我腿已软。
“八个来回!”老师吹哨大呼,不觉得,我怕了。50米外不曾是我心之所向,50米后我掉头返程,那刻我全力奔跑又寻找着什么目光,那是落柠。惊鸿一瞥,我们对视后目光便从未偏移,我心里的小太阳忽又重燃。依稀可辨,那时她未曾帮我加油打气,而只是向我投来冰冷的目光。我知道,很多人说我体育差怎么会跟她玩到一块儿。因为你,我愿意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不想成为你的包袱,因此发奋努力,只是为了想要证明我足以与你相配。
六个来回下来,我走都走不动了。周遭在火光边缘模糊,所能分辨的都包围在它的周围。手掌上突出的骨节,在末端变亮的发梢和下颔最后隐没的线条。其余的一切,呼吸流失,喉里有烟火气,学院被剧烈心跳声盖没。同学们的助力打气声,正和反不再争执而混沌为一谈。身体里无知迷津的黑暗再无法释放能量……一切的一切,都归于无声。但无论多么无声的动静聚集在一起,无声也变得有声了……震耳欲聋的,寂寞的声音。
直到一只手拍在我肩,我回头一望,是落柠小跑向我赶来,我把左手交给她那炽热如火焰般温暖的手,透过掌心让我静静寥寥的心复苏。抱歉,她自人海中,来这猛烈的温柔,我避无可避。我眼前混沌不清,她如一束镶着银边的光芒,将黑暗吞噬。
落柠一度放慢脚步,牵着带着领着我跑。
你呀,是夏日里吹散热浪的风,是烈日炎炎下的及时雨,是我的一整个夏天。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