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盏路灯,是这田间小路的唯一的守路人,把光照亮大地,同样普照在我的心间,点燃了我心中一束光火。
夜幕降临,一片漆黑与寒冷,只听得几声蝉鸣。在夏夜的乡间小路,远处杨树茂盛的叶儿沙沙作响,虫儿低吟,栀子飘香。一切是那么清鲜、宁静。可我不甘心于屈身在这灰褐色且又脏的身体里,心中自是烦闷不安。“我屈身在这儿,似囚禁般,动弹不得”,我恼火的嘟嘟嚷嚷着。这多无聊啊,方圆几里,仅我一盏,心中惧黑的心思更与何“灯”说。
几声“吱咚”把我远去的思绪拉回来。黑暗中一个瘦弱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哦,原来是一个盲老人。“这般晚了,他又看不见,磕着碰着,受了伤可如何是好?”我喃喃自语,尽可能的让身子往前倾,似乎这样更可照亮一个老人回去的安全之路,“唉!”我身处本是一条泥泞之路,如若不仔细看,怕是没盲的人也没法通过,何况是一位盲人。我焦急着妄图大喊“有石子啊!小心!”可惜我只是一盏路灯,无论如何也无法发出声音,更别提阻止悲剧发生了!眼睁睁的我看着老人狼狈倒下,刹那间,我心中的无力感愈发强烈,“作为指明之灯,责任是让每一个人都安全回家,而我现在的价值又是什么呢?”
老人从地上摸索着,勉强用盲杆支撑起孱弱的身子,轻轻拍拍尘土,走了进步,却是来到我的身旁。刚才在暗中我没有发现老人手上提着茶壶,一手持木椅,老人多吃力,他把木椅放在我身旁,茶壶放在椅子上面,在灯光的照耀下,愈显木椅的苍老,椅上还有些磕碰的痕迹,而茶壶本是瓷的,却被岁月浸浊,水锈分明可见,我本以为他来乘凉,观赏着良辰美景,但他并没有坐下,反而抚摸着我的灯杆,那粗糙的大手让我倍感安心。“他这要干什么?”
“伙计”老人轻声的说,不知想什么,顿了一会儿他用发颤的声音说,“你可算是代替我的位置”。我低下头来看到老人的眼角落下一滴浊泪,我心里麻麻的。“这路我守了十年了,像家一样,呵,今天算是惜别了。伙计你知道吗?我老了记性不好使了,常丢三落四,今儿又忘记带这灯了”。老人望了望田野,低头干笑了几声,又愣愣地直盯着脚下的泥泞小路,那深深的无力感让我心中发酸。“这路也不知跌了多少次,这里的农民心性纯朴,什么事也不怪我这膝下无儿女的老公公”。
他现在不知是对我,还是讲述给自己听。他只喃喃低语:“十年前,一个中年人所做所言,影响了我的后半生。十年前,我流落于这条小路,这位中年守路人发现并及时救助,还让那些好心眼的农民把我安顿下来,但没过两月那守路人去世了,我心头重重的,总觉得那条路应该有人守着,怀着一颗感激之心便代替他。天道轮回,我已时日不多,愿你能明白守路人的意义,这啊,是一个需感悟的活”。老人说完便头也不回走去,不是狠心而是恐惧怕舍不得,这一别可能是永别了。
那晚,我立在田间小路,做一个倾听者,倾听每个路人的故事,倾听风与虫鸣。恍然间我明白了那老人的意思:守路人。这个职业之所以如此美誉,不是说多伟大。守路人这个职业平平凡凡,它做的事很光荣,把每一束光撒在大地,也撒在每个过来人的心里
清晨,鸣啭鸟鸣,泌人幽香,朝露我身。一切是那平常与美好,而我心中多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