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州,正月十三这天晚上要吃汤圆,正月十八晚上要吃面条,又称为“上灯圆子下灯面”。因为爷爷奶奶之前的习惯是自己做面条,所以我们在过年期间都不买面条。
奶奶拿水和面,爷爷把面揉成团子,我和爸爸妈妈把团子搓成粗细不均匀的条子,场面好不热闹。再说那所谓的面条,其实都是奶奶做的,我和爸爸妈妈做的面条可吓人呢:一头粗一头细的,两头粗中间细的,因太细而断掉的。除了完美的面条,其它都有。每次,奶奶就在旁边看着,一点也不埋怨我们糟蹋了这白乎乎的面团子,只是等我们洗手时,偷偷把面揉在一起,拿擀面杖一压,拿刀划出形状,可以与机器做的面条媲美的人工面条就完工了。
我们只是躲在门后看,从未想过要学一学这门手艺。
软塌塌的面条一掉入锅中就被沸腾的水推来推去,在水中肆意地舒展着筋骨。爷爷和我拿出酱油瓶,往大家的碗中倒入酱油,放入蒜末,盛上面条,浇上面汤,酱油面就出来了。
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桌边,爷爷借着酒劲兴致勃勃地问:“知道为什么今天要吃面条吗?”
“知道,吃上一碗面条,是预祝人们在即将开始的生涯中,诸事都能像面条一样顺顺畅畅。爷爷,这个问题您都问了好几遍了。”我嗔怪道。
“哦,那我下次换个新的。”爷爷又喝了一口酒。
我在想,或许《真州竹枝词引》中的“十八日落灯,人家啖面,俗谓上灯圆子下灯面。”中的人家指的就是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