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儿蝉鸣嗡嗡,树木枝叶被风吹得一下下地拍打在窗户上。我望着透入的阳光,再低头看了眼这一看就知道运算过程十分麻烦的数学题,越发的心烦意乱。
“爷爷奶奶给我们送了粽子!”父亲推门而入,对我说。我惊喜地抬头,眨眨眼望向父亲。父亲嘿嘿地笑,对我说:“你爷爷奶奶说你最喜欢吃了,多给了我们家几个呢!”听着这话,我的思绪不由得飘向了记忆深处。
在孩提时代,我在爷爷家长大。那时,父母亲很忙碌,一甩手把我“寄”到了爷爷家里。爷爷奶奶的屋子是老旧的,房顶上的瓦可怜兮兮地掉了一大半,朱红色的木门也掉了漆,风一吹,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虽是破旧不堪,但我对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有着深厚的情感。我热爱那里,那里有糊着皱巴巴的门神纸,那里有叽叽喳喳奔来跑去的小鸡,那里还有遥望远方的芒果树。
每次一到端午节啊,我便吵着嚷着要看爷爷奶奶是怎么做的粽子,他们每次也都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闹,然后带着我一起去摘芦苇叶、泡糯米。奶奶一般是先将粽叶铺平,然后卷成一个三角筒的形状,一勺一勺的将糯米与肥肉塞进去,再拿绳子捆起来,一个胖鼓鼓的粽子便出现了。爷爷则会在一旁一边砍柴烧火一边逗着我玩,每次非要逗得我哈哈大笑,弄得我包出来的粽子都奇形怪状的,要么是露了馅的,要么是歪向一旁的,就没包出过好看的粽子。因此,我常常包到一半便放弃了,抱怨着麻烦。这时,他们便会问我:“与其抱怨浪费时间,为什么不努力学学怎么才能包得好呢?”然后我就会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的学。
在等粽子煮好的过程,我们都会在下面拿着长长的木棍子轻轻戳一戳满树的芒果,看看成熟与否。若是戳到些成熟的芒果,便叫爷爷去顶楼上面摘下来,一边吃着酸酸甜甜的芒果一边等待着香喷喷的粽子。
不久,粽子便煮熟了,氤氲着湿热雾气的粽子就给捧出来了。我们坐在小木椅子上,剥着粽叶。阳光透过芒果树的枝叶,在我们身上洒下粼粼光斑,远处瞧着,我们像是被镀了层金边、洒了层金粉。我大口大口地吃着粽子,软糯糯的糯米入了口中,留下了丝丝甜味,随后便被咽下肚去了。
“还不快吃?”父亲歪头望着我笑道。父亲的话语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将粽叶一点点剥开,我轻轻咬了一口粽子,粽子的味道仍是如同当年一般,香软可口。恍惚间,我似又回到了当初养在爷爷奶奶家的时候,似是耳边仍回响着他们叫我不要心急烦躁而抱怨的话语。我的心中似有一块蜜糖,正一点点融化,整个心被蜜糖包裹着,甜丝丝的。心中的烦躁也慢慢消去,只留下了放松。
我的爷爷奶奶,似是有着某种魔力,能令人从极度烦躁中脱身,这种魔力,我们常常称呼它们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