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随着我匆匆的步子消逝,记忆也渐渐淡然。静下心来,忆往昔,在记忆深处里望着乡村,静默,无言。
记忆深处的故乡,童真盎然。冬风一吹,奶奶家门前的小溪面上结了一层不结实的冰。总喜欢和哥哥偷偷溜出家门,在溪边砸冰玩。我们跳到冰上,用脚来回地跺,踩得冰“咯吱咯吱”地响,却一不留神,脚下“咔嚓”一声,不结实的冰碎了,浸了一脚的水。冬天的水冰得吓人,这湿了鞋,又冻了脚,我和哥哥却相视一笑,模仿着鬼子进村的架势,冲回家,带起一路的尘土飞扬。而现在再回家,当初的小溪,已经修成大坝。
那时的无忧无虑,是乡村赋予我的珍贵,不过注定不会永久,所谓情深不受,所谓时光匆匆。
记忆深处的故乡,邻里和睦。每次回家,都弄得好像大丰收。张叔总是搬着一大箱苹果,老早就守在家门口,直到我们到达,塞在爸爸手里,再摸摸我的头,浅盈一笑,离开。他前脚刚走,就听到丁姨洪亮的嗓门:“嘿,你们回来啦!”话音刚落,他手提的一麻袋土豆被麻利地放在墙角,眉眼带笑,嘴上不停地说:“今年我们家土豆可长疯了,一袋子一袋子地送人,还剩老多了呢。就这么点了,别嫌弃啊。”父母笑着迎合,我也笑。门外突然有人叫我,出门一看,原来是李奶奶。她手里攥着一把糖,步履蹒跚的走来。她的腰有老毛病,走两步,便要停下来歇一歇。见我出来,笑了,眼角的鱼尾纹明显,却遮不住她的亲切。她快走了几步,可力不从心,又停下了。我连忙上前,奶奶一股脑把糖都塞给了我,我搀着她进屋。这个矮小民房中,到处都是温情。而今再回家,故乡的人,都搬进了城,故乡的房,都建成了楼。那时的民风淳朴,是故乡独有的宝藏,却也没有永久,所谓人皆离散,所谓时代变迁。
现在,我回故乡的次数愈发减少,而故乡的旧光景也消逝不见。于是,我把故国的影打包装好,慢慢塞进我的记忆深处,无力辨认,无从追寻。
时光总是有办法延续我无论如何也不愿迈出的脚步,只给我回头凝望的权利。我在记忆深处回首,那里有一条小溪,几间民房,几位亲人,一座村庄,只不过,他们都换了一个名字——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