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世,我不是富甲一方的富豪,不是叱咤风云的将军,更不是只手遮天的权贵,我只是一个与羊为伴的牧羊人。
我的木屋在山脚下,草原边。樟木建成的房子,散发着木头独有的清香,棕褐色的木板与刚刚晒干的黄色茅草,自然又结实。冬去春来,房檐上的家燕唱着动人的歌曲,伴随着牧羊犬撒欢的呜呜声——轻松又快活。屋内的陈设只有一张炕,一个方桌,几条凳子和一支牧羊的木哨、一条皮鞭。
身为一个牧羊人,我爱羊胜过其它的一切。我喜欢软软的暖暖的羊儿在我身边摩挲;喜欢小羊呱呱坠地时第一声软软糯糯的叫声;喜欢看小羊一天天长大,又一天天老去。
羊圈的篱笆根部常年长有墨绿的苔藓和地衣,是刚学会咀嚼的小羊的爱物。因此,在绵羊繁殖的季节,我会时时为它们浇水,好让小羊尝到最为鲜嫩多汁的青苔。
在前世,羊儿们的最爱是山林空地上的野雏菊。金黄而幽香的菊花,是羊儿绿色筵席上一道精美的点心。
山的另一边是一条重要的驿道,偶而会传来马队急驰的声音,然而更多的则是——
和风微微地吹
泉水叮咚地响
树叶沙沙地唱……
我——一个牧羊人,一群羊,一担米,便可换回平静无波的生活。
在我眼里,前世的风景是那么清新淡雅,前世的羊儿是那么温顺洁白。
白雪皑皑的冬日,我可以喂干草给羊群,看它们急急抢食的模样;也可以睡卧羊群,与羊共眠,一觉醒来,发现松枝上的积雪探出老远,是在偷看昨夜酣睡的我吗?
每逢三月雨季,细雨滋润着土地,草儿疯长,羊群在迷蒙的晨雾中吃草,就好像云团飘落草地,飘飘渺渺。此时我便坐在羊圈的篱笆旁,细听羊儿咀嚼嫩得爆汁的青草的滋滋声。
烈日炎炎的夏日,羊儿们也不爱活动,有的半眯着眼卧在树荫与阳光的交界处,从远处望去,就好像一幅天然的油画,白、绿交融,恰到好处,美不胜收。
前世的光阴慢慢流动,岁日不留人,我的青丝里有了华发,然后变成银丝。一个春日,暖洋洋的太阳照在我历经沧桑的脸上,把我照
得亮堂堂,我抬头望天,看见了那个年轻的太阳,突然想起年轻时候的趣事,嘴角上扬。
前世的生活中,没有追名逐利的疲惫,没有勾心斗角的劳累,没有生存的压力,只有——
浮云流动,
山花烂漫,
松柏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