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滴雨,透明的雨。
我从遥远天国云朵的怀抱中坠落,抖擞了一下身子,回首仰望一眼愈发遥远的云,停止了对天空的眷恋,倾下身,俯瞰世界,开始期待凡间景象。
环顾了四周,是山顶。空气鲜甜,山已经染上了绿意,缕缕微风拂过,柔和的,心底,莫名欢快。一不小心,我打落了花瓣,可留下来一路清香。
再看,山腰。盘旋的山路,一位老人披着蓑,戴着笠,缓缓地走着,许是要归家吧。草屋在山间被树林掩盖着,只露出一个角儿,在雨中静默。
快落地了罢,山底的村落在雨中显得那样安适。人们并未出来,农具悄悄摆在门前的角落,只有几个顽童还在屋外逗留。远远的,一个身影从门中探出,亲切的呼唤声传来:“孩子,带伞,别淋湿了。”
“你啊,真是倔,去玩吧,小心点,别跑远了。”那母亲轻点孩子的脑袋,笑着道。
来不及观望,我便落到了树枝上,我不愿走,我想静听淅沥的雨声,感受这无数次生命的消逝。
一旁不知名的鸟雀,用爪子轻挠眼睑,耷拉着羽毛,不大好看的。它偶尔在枝头间穿梭,停歇。我落到一片叶上,感受它清晰的脉络,轻轻抚摸它的身躯,洗去积攒的尘埃,从叶尖滑下。
我快速坠落,从空中洒向各个角落。半空中,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我感到隐隐晕眩,任身体自由坠落。终于“滴答”一声后,我落到了土壤上。微笑着,与刚苏醒的蚯蚓打了个招呼,便继续下沉。
我浸到了泥土中,遇见了种子。在无光的土地中,它正藏匿着。它在我耳边柔声地说道:“以后,我将要到地上世界去。”我淡笑,思量着:我不正从那儿来吗?
我静静向种子靠近,依附在他身上,最终消失了。我想:它一定能够带着我的力量,再去看看这世间的美好。
你听见种子发芽的声音了吗?那是我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