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了，乳白的月光笼罩在古朴的青石板街上，我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风拂过我的脸庞，仿佛曾祖母温暖的掌心，又像是童年里故乡的小河那柔和的浪涛，耳边传来了清亮的水声，伴随那北寺塔悠长的钟声，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祖母总是牵着我的手，慢慢地在小河边散步，轻轻柔柔地给我唱童谣，讲过去的事情。她讲的那口吴侬软语，像小河清澈通透的波浪，淡淡地流淌，像是经过了岁月的发酵，变得愈发纯粹、有韵味。
长大些曾祖母总带我泛舟河上，她在船头摇橹，我坐在船尾赏景。斑驳的墙体映在河中，岸上的顽童嬉笑打闹。不觉惊走了水中贪食的游鱼，激起了朵朵水花……好一派安定祥和的午后时光。若有人朝曾祖母打招呼，她总是淡淡地笑、淡淡地应，却总能使来人感到亲切无比。小河亦然，若你伸手抚摸，她便会报以回应，亲切而不越矩。
不知不觉曾祖母愈发得老了，便只能由我领着，坐在河边。她时常拍着我的手背，跟我诉说小河旧日的辉煌。那清流滋润了方圆十里的土地，浇活了无数的百姓。可如今被夕阳映得血红的小河却始终沉默，只是混沌的浪涛，无声地流淌。
后来呢？再后来，小河同曾祖母一起，从我生命中慢慢消失，淡淡地归为了尘土，只存在记忆中了。或许她们并没有真正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是留在了我一言一行。可在我的身边，只有北寺塔的钟声依然悠远的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