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流泪了》
他的眼角被泪水打湿,一颗颗晶莹的泪珠穿过他的脸颊。这一切还得从早上下了操说起……那时早操已做完,在操场上的同学们似一团被风吹散的沙堆,各回各的班。他正准备走上三楼,便听到二楼传来一阵嘻笑声,就问旁边的同学:“唉,他们在笑什么呀?”那同学一听,并没有急着回答,四下看了一会儿,像在提防着谁,然后拉他到一个墙角,对他轻声说了几句,他只“噢”了一声,谢过那位同学便走了。原来是几位大老远跟在他后面喜欢起外号来取笑别人的同学,闻到一股臭味,便开始起他的外号,还是一些很不好听的外号。
回到教室的一路上,他的手一直下垂着,头也低沉着,一言不发。平时乐于与同学交流的他现在却显得十分安静,这安静却让人感到不适。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是靠着墙走,一步接一步地挨着走。突然,他直起身来,看向那几名取笑他的同学,左脚跨了出去,正想冲过去和他们理论,发现平时与他要好的同学为他辩解,也无济于事,反被他们取笑,他便叫回了他的朋友。
他回到教室的位置上坐下,一动不动地坐着;嘴撇着;眼睛半开,望着桌面出神;眉毛既不上扬,也不下垂,就像挂在眼皮上面似的。左手压在打开的课本上,与其说是“压”,不如说是“搭”或“搁”更准确些;右手拿着打开了笔帽的笔,放在书本旁边,笔尖悬在书本上方不到一公分的地方,笔尖下方有一个墨点,已经干透了。
他就这样,呆了两分多钟,有人来安慰他,他也只是摆摆手,说句“没事”。遇上细问的,他也只说在想别的。过了一会儿,那帮可耻的同学见他不发怒,便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地站在他身后三四米的地方取笑起他来,见他回头,便像耗子见了猫似的,一溜烟跑了。
他把头转回来,不知把目光放在哪好,只好就近看向书本,面无表情。眼眶渐渐被泪水填满,刚要从眼角流下来,他便低下了头,挥了挥袖子,待他抬起头来,眼角的泪水经被擦干,但眼眶中仍闪烁着点点泪光。刚把笔放下,盖好笔帽,轻轻地放下笔,刚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发现,便把目光放出了窗外,脸上流露出一点点失望的神情,又坐下了,左手再次顺势放回书本上,右手再次拿起笔,中指、无名指、小指握住笔身,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笔盖,往上一推,把笔盖放在一旁,下笔写了个字,但一下笔却是个错字……他似乎又受到了一次沉重的打击,笔停了下来,眼角再次流下一颗颗泪珠,慢慢地从脸上下滑。
一会儿,座位空了,椅子也被推回了原位。课本依然开着,那个错字已经被划掉了,而在那个字旁,大约几公分的地方,有一块水痕,是一个不算规则的圆形,那是唯有泪水滴在纸上才能形成的图案。在白亮白亮的纸上,形成了一片荷叶般的图案,透出一丝丝淡淡的忧伤。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眼眶中的泪水已被擦干,而脸上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泪痕。